江太傅给卫瞻诊了脉后,在厅中走来走去,眉头紧皱。 最终还是霍佑安等不及,问:“太傅,哪里不对?” 江太傅停下来,重重叹了口气,看向卫瞻,带着愠意地问:“让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体内有噬药蛊?为何从未说起?” 卫瞻面无表情地将手腕处的银针拔去,一言不发。 霍佑安看了卫瞻一眼,问:“噬药蛊?这是什么玩意儿?” “一种会让人排斥所有药物的蛊虫。服用任何药物都会让人五脏六腑灼烧至痛难以忍受。”江太傅又叹了口气,“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竟是得夫人提醒才想到……” 卫瞻整理袖口的动作一顿:“夫人?” 林嬷嬷适时开口:“是夫人与我说殿下服药的时候似很痛苦。” 卫瞻自幼便不喜欢喝药,他修炼阴阳咒后性情大变,暴躁易怒,他拒绝喝药,旁人也不曾多想。噬药蛊藏在人体内,又极难被发现。所以江太傅竟是得霍澜音提醒,才将它查出。 江太傅又无奈地说:“怪不得你连药的味道都闻不得,损害大于用处,日后这药便停了……” 霍佑安挑眉看卫瞻:“你自己知道这药没用还喝了?” 卫瞻没理他。 霍佑安又问:“也是皇后干的?” 江太傅轻咳了一声。 “嗤。”霍佑安大大咧咧地翘着二郎腿,“有什么不可说的?娘娘可真是厉害,不仅骗让之修炼阴阳咒,还怕江太傅妙手回春连那个什么蛊都安排上,这是将后路堵上,完全不想让之治好啊。” 江太傅再次对霍佑安使眼色。 霍佑安全当没看见,继续说:“纪家可是真正的大世家,还是前衍时,就出了五六任皇后。纪家人也争气,不管是朝堂还是边疆,都有不小的势力。我这次从京中过来,听说各部新提拔的人才可有不少是纪家引荐。我还听说,皇后娘娘和三王爷走得也是极近。” “你说够了没有?”卫瞻冷眼看向霍佑安。 霍佑安笑笑,捏起桌上小碟里的糕点来吃,连连夸赞:“嬷嬷的手艺可真好,这金丝糕可还有?” “有的,厨房里还有,等下让小豆子给将军送过去一些。”林嬷嬷说。 卫瞻烦躁地夺了霍佑安手里吃了一半的金丝糕扔出去,正好扔到刚进门的奚海生身上。奚海生一愣,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屋子里的人。可是江太傅不停地叹气摇头,林嬷嬷板着脸没有表情,霍佑安嬉皮笑脸地拿着帕子擦手,谁也没搭理他。 奚海生硬着头皮走进房中,掏出袖中的信件,道:“殿下,有从京里送来的信。是二殿下写给您的。” 他摸了摸信封,补充了一句:“还挺厚。” 卫瞻瞥了一眼,将信件接过来。卫瞻拆了信封,无语地看着里面厚厚一摞的功课。他随手将卫瞭的功课扔到桌子上,烦躁道:“功课做成这样,什么狗屁太傅。” 没人接话。 卫瞻起身走出房。霍佑安跟了上去。 卫瞻走得很快,眼前浮现幼时的场景。他幼时学骑马,被甩了下去,奄奄一息。清醒与昏迷的反复间,他看见母后哭红的眼。他昏迷了多久,元贤皇后便守了他多久。等他痊愈,元贤皇后反倒累垮大病了一场。母后向来宠爱自己,活得精致尊贵,那是卫瞻记忆里母后唯一一次病倒,唯一一次皱了衣衫花了妆容。 经过月门,卫瞻听见霍澜音的声音。 霍澜音和俞萧玉面对面坐在石桌旁,俞萧玉在教霍澜音认药。霍澜音听得很认真,时而点点头,时而求惑。她一直低着头,目光始终没离开石桌上的各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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