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看去,眼睛里进了雨水,视线有些模糊。 虽看得不大清楚,但也能朦胧瞧见,应该是一张极好看的脸,水墨般的眸子,利落高挺的鼻,异常冲突又极度和谐。 他唇色有些深,只眉宇间像是有些不耐烦的情绪。 “苏苑音,滚上来。”他道。 苏苑音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竟然能在这看见萧阙,还是面色不算太好的萧阙。 她短暂地愣住没来得及做反应。 萧阙掀起眼皮看着她像是不甚聪明的落魄模样,自己从头到脚都被雨淋湿了个遍,倒是还记得给手中那破琴挡雨。 让人没来由的怒火中烧。 “你还不上来是想让我亲自下来请吗?”萧阙冷声催促,满是威胁,但是屡试不爽。 苏苑音回神,看了看他,道:“梯子。” 萧阙的马车这么高,她又没有那么长的腿,没有梯子怎么上去。 可是这些萧阙统统都不管,只会一个劲叫她上车,就知道坐着说话也不嫌腰疼。 “啧。”萧阙忍住心下那股莫名烦意,平日里就极少用这种东西,现下让他去何处寻。 只是到底不想同她僵持在此处,他朝她伸出一只手。 看着自己面前那只修长的手,能清晰地看清楚他手背青色筋络的隆起,食指和中指的指节处有着明显而不对称的茧,若是仔细辨别,不难猜出应当是经常握剑才会留下的印迹。 其实苏苑音也并不意外,想起他将手上的利刃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胁那日,纵使他手臂上受了伤可是拿匕首的手却能够纹丝不动,应是早已习以为常,倘若不是时常以刀剑为伴,又如何会留下这些茧子。 只她也不欲深究他一个养尊处优的世子,未来的藩王,为何会剑不离手,行事离经叛道。 思绪回笼,苏苑音瞧面他眉宇间的不耐,随即也不敢在耽搁,没有半点矫情的握住他的手借力往上爬。 他的手倒不似面上这么冷,相反的有些燥热,她手小,只有他的一半大,他手上的茧刚好印上她手心的位置。 苏苑音不是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只觉得隐隐有些痒,想快点逃离。 因此手上动作也加快了些,没时间再管这连滚带爬的狼狈。 待她成功的进了马车之后就赶忙放开他的手,避之如蛇蝎般。 萧阙见她坐得离自己远,想要躲避之意尽显,不由的又想起了那天,她义正言辞告诉自己订了亲,想同自己划清界限。 只是她此刻还没成功同自己划清界限,倒是婚事先丢了。 他本以为尹祝还能再撑几天,想不到竟还是高估了他。 “苏姑娘倒还真是个慎独守心之人,可见当真是用情至深。”他讥笑。 苏苑音听出了他话中的讥讽,却也懒得动怒。 她今天情绪起伏太多,现下在此处的这点奚落倒真不算是什么。 头发还在滴水,她伸手,故意往他马车垫子上挤。 萧阙看在眼里,倒是也不以为意,只笑道:“左右不过就是个尹祝,也值当你如此?” 情之一字,不过就是一个负累罢了。 思绪有些飘远,他想起了那个曾经英明神武,而现在却只知道以酒为伴,沉溺回忆的男人。 在他看来,情就是困住自己,不得自由的牢笼,只有懦弱之人才甘愿沉溺其中。 他本以为苏苑音会同他一样,是清醒理智,不受感情左右,只在乎利弊得失。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