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手术不如一直吃药吧?” “对你妹妹来说是这样。你和她只配上五个点,手术后排异反应会很大,风险比较高,费用也很高,不过肯定还是比吃药的花销少。” “那还是吃药吧,怎么对她好怎么治。” “钱能撑得住吗?” 陈星如往常的每一次那样回答:“我会想到办法的。” 陈星想了想,又问:“停药是不是就算治愈了?” “从医学上讲,可以这么认为。” 陈星听后没有太大反应,反而有些愣住。 医生在这里待了很多年,眼睁睁看着疾病是如何夺走人们的笑容和眼泪的。 “听到好消息也不笑一笑?” 陈星怔了怔,终于咧嘴笑起来,颊边现出两个小梨涡,“谢谢医生。” 医生欣慰地叹了一声,也笑起来。他们医生之所以能在这个科室坚持这么久,不就是因为还有这样的笑脸嘛。 严平见陈月平静些了,继续说道:“跟你说个事。我有一回刚做完化疗,是最难受的时候,在群里看见他们讨论你在吃三代药,我竟然开始怨我父母,怨他们为什么还不如你哥哥那么个孩子勇敢,为什么那么轻易就说放弃……”他羞愧地摇了摇头,“我竟然会怨恨为我付出了所有的父母,事后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你看,疾病会让人不正常,你要是不反抗,你就是向它投降。” “我看你现在状态不错,再坚持坚持,没准哪天三代也能进医保了。你可不只是你哥哥的负担,你也是他的希望。病人的家属都太辛苦了,有时候可能会显出不耐烦,好像你是个累赘,但那都只是一时的心烦,就像你有时也心灰意冷一样,都不是真的。” 陈月喉咙发紧说不出话,只一个劲点头又摇头。她的哥哥从没有对自己不耐烦过,更没有将她当做累赘,他远比他看上去更细腻敏感。陈月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她险些夺走她哥哥唯一的亲人。 “谢谢你,严平哥哥。” 严平躺在床上看着惨白的天花板:“别谢我。如果刚才你说你愿意把药低价转给我,我一定会买的。”他在头上随手一抓就抓下一把头发,“看,都快秃了。” 陈星同陈月告别时,陈月递给他一张折了好几下的小纸条,“哥,你回了住处再看。” 陈星满口答应,结果刚走出病房就赶紧打开,生怕是什么诀别信。他看了几个字,眼圈开始泛红,匆匆扫了两眼就将纸条收了起来。 从医院回去的路上他接到蒋弼之的电话,对他说钟乔在开车,让他去干洗店取一下衣服。 陈星很抱歉地说他在外面,正准备回去,可能会来不及。 蒋弼之问:“你在哪儿?” “……xx医院。” 电话那头静了一瞬,“你在医院门口等一会儿,我让钟乔接你一趟。” 陈星还推辞,被蒋弼之言简意赅地拒绝。他挂掉电话后忍不住又把陈月给他的字条拿出来看了一眼,又忙塞回兜里,在心里说:别哭别哭别哭,别丢人。 蒋弼之他们很快就到了,陈星坐进副驾,听见钟乔问:“小陈先生,你来医院怎么也不和先生说一声?这里离公司很近,你早晨搭先生的车过来多方便,跟先生不用这么客气。” 陈星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当时没想起来。”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