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实在没有什么好说的。”贺穆兰看着瞪着眼睛张着口喘着粗气的丘林豹突,摸了摸他的头。 “其实你阿母说的不对,不是她的错,而是我的错。” 花木兰,你在喝着凉水,却把自己的粮食送出去的时候…… 你在解甲归田,却连田地商铺都不敢置办的时候…… 有没有想过也许会有这样的场景呢? “我给每个人家都送了财帛,却忘了,有些时候财帛也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我并没有真的关心你们,而只是把冷冰冰的财物送到你们的手里,就当是已经替战友照顾了他们的家人。阿单卓的阿母没有寄信来的时候,我甚至都已经忘了阿单卓已经到了可以学武的年纪……” “还有你……我竟然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害怕失去的人。”贺穆兰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头,安抚着他的情绪。 这让他的气息越来越慢,越来越轻,眼睛里的充血似乎也慢慢褪下去了。 害怕失去母亲,害怕失去现在安宁的生活,害怕失去花木兰的信任,害怕辜负现在这些“兄弟”的义气,因为得到的太多,反倒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害怕“失去”,也害怕被“伤害”。 “但是,只有当一切都失去的时候,你才会知道生命究竟有何价值,自己究竟是一个能以什么样的方式生存在世界上的人。” 贺穆兰想起了失去一切的张李氏,想起丢了官的陈节,想起被莫名其妙来到了这里的自己。 当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你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要做什么,为何要这么做。 “我不会责怪你的母亲,也不会责怪你。因为你们已经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付出了代价,我只想问你……” “也许会死。” 贺穆兰没有看王氏,只是问他。 “你想回头吗?” 你想回头吗? 你想回头吗? 你想回头…… 她在说什么啊。 就算她是“花木兰”,也不能豁免他的罪责。 他是逃兵,是罪人,即使他的阿母再怎么拼命的说是自己“以死相逼”,也掩饰不了自己确实害怕了的事实。 他应该拒绝他的阿母,说服他的阿母,而不是卑鄙的逃进山里,让自己的母亲承受世人的唾弃和恶意。 什么再也守不住了落草为寇,不过是自暴自弃而已。 他情愿花木兰严厉地斥责他,对他表现出自己的失望,或者如同阿单卓那样揍他一顿,也不希望她用虚假的话来骗他。 丘林豹突闭上了眼,觉得自己在动摇着。 “我的天啊……” 王氏听到贺穆兰的话,大吃了一惊。她跪在阳宅的石板上,在阿单卓和丘林豹突的靴子所留下的泥浆中,用膝头往前走了几步,一把抓住了贺穆兰的大腿。 “花将军,你的意思是,我的儿子还能再落回军籍是吗?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若是他还能再落回军籍,我一定不再……” “王氏……”贺穆兰一直觉得以“什么什么氏”唤出女人的名字十分侮辱人,可是这样的王氏根本让她喊不出口“丘林夫人”这样的称呼。 若是能这样回头,她又何必站在这里呢? 若是能这样回头,那还叫错误吗? “你想错了,我并不是要让你的儿子落回军籍,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