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锣鼓喧天,满城结彩,是真正的十里红妆,万人相迎。 这样的一场婚礼不知看哭了多少豆蔻少女,哪个女子不希望有一个盛大隆重的婚礼,但此时的苏姝心情却有些复杂。 有欣喜,因为再不受苏家束缚,也有不知前路如何的茫然。 她更没有那个信心,真能活得同自己想象中一般的随性自在,毕竟那可是皇宫,有着摧人心志的权力,有熏心的利益,是最能勾起人无穷欲望的地方。她不知道她可以坚持多久,不受权利驱使,不受欲念摆布,只做一个快活之人。 正当她思绪纷乱之时,耳边传来一阵惊叹,“小姐您真的太美了!” 苏姝回过神来,目光所及,是一面铜镜,镜中女子,有着细长的眉,黛色的眼,菱唇嫣红,明艳不可方物。 她怔怔的看,抬手缓缓抚过脸颊,最终停在唇上,一颤,便搽出一抹红。 她眼睫轻垂,指尖上那一抹红,如同盛放得正好的罂粟,迷人而危险。 “小姐怕也是第一次见自己这般妆容吧,”为她梳妆的妆娘如是道,“从前只觉小姐淡妆素抹胜似那天上仙子,不想今日红妆更是美得不像话。” “是吗?” 苏姝浅浅一笑,再次看向镜中的自己,都说红颜薄命,她也不知,生了这样的一张脸,于一后宫女子而言,到底是福,还是祸。 “奴婢说的都是实话,每一次为小姐梳妆奴婢心底都在想,世间怎会有生得如此好看之人,不管看了多少次还是那么的叫人惊艳。”妆娘瞧着自己跟前的美人儿,没忍住又多夸了几句。 候在一旁的立夏嫌妆娘话多,催促道,“好了好了,少拍马屁了,赶紧把凤冠给小姐带上,吉时就快到了。” 妆娘一听,不敢耽误,赶紧将凤冠捧了过来戴在了苏姝头上。 此顶凤冠以纯金打造,上缀千余珍珠宝玉,博鬓六扇,凤翊龙冠,缨络垂旒,珠翠流光。 见过这顶凤冠的人,无不啧啧称羡,但美则美矣,只有戴上才知道,是真她娘的重啊。 饶是知晓这顶凤冠的重量,戴上后,苏姝还是不由得脖子一沉,仿佛头上压了块磐石。 苏姝只觉自己被压得脖子都短了三寸。 吉时到,出东阁—— 苏姝自帘后走出,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 细珠垂旒遮不住苏姝,反倒衬得她愈加明艳动人,她掀帘而出的那一霎那,满庭迎亲之人,鹊然无声。 新娘出阁本应持扇遮面,但苏姝是大晁的皇后,在大晁,皇后之相就是一国的象征,在人前从不遮面,不仅如此,还要着以盛装,以示国之昌荣。 大晁没有封后大典一说,但每任皇后册立之后三月,就会举行国祀,是时若皇后年愈三十则与帝王同祭,若不满三十则要在万众瞩目之下为国献舞,是以历来大晁皇后,贤名为次,姿容为要。 总之,一句话就是:大晁举国看脸,容貌至上。 连不少大老爷们儿出门都要搽搽粉,这也是曹嬷嬷为何说苏姝生得如此相貌是大晁之佑的原因。 帝王成亲,因是帝王,自是无需亲自于侯府迎亲,但来的应也是皇室之人,如今朝中尚有四位王爷,倒不知来的是哪一位。 苏姝红衣曳地,裙摆是一层又一层,稍有不慎便会绊了跟斗,一众婢女小心翼翼的拥着她穿过正堂,堂前宾客如云,掎裳连襼,她走到哪儿,哪儿才让出一条道来,直到行至门口,前头的人才少了一些。 侯府门槛甚高,她微微垂眸,注意脚下。 “上轿——” 行过门槛,苏姝抬眸,视野里闯入一人,令她豁然怔滞。 在她面前,一人红衣高冠,手持缰绳,策坐马身,笑着向她伸过手来。 “朕来迎你。” 他身骑白马,鞍辔华丽,嵌着宝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却都不及他眉眼灼灼。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