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苏探微看不起谁,姜月见做皇后的时候,因为后宫无人,她管理起来极其没有成就感,人也懒散,不肯刻苦,她能够不借用一切可调度的工具人或者工具物读懂的文章,实在少之又少。 他心中不大相信,姜月见能吹毛求疵。 须臾,太后宛如发现了什么,眼眸雪亮地挑起黛色的眉弯,莹然对他一笑。 苏探微的胸口就似有什么,被她蛮力地一举挑断,发出漫长不安的铮鸣。 姜月见指着那一块儿墨痕,道:“这里,有一个字写错了。” 苏探微一怔,顺着她玉手所指的地方看去,这是一个“慈”字,少了一点。 那一瞬间,他的心跳变得急促。 “慈”是他生母的名讳,幼年丧母之后,他学会写的第一个字就是“慈”,然而为了避讳,每一次落笔,总会少上那么一点。积习可怕,根本是无意识而为。 所幸,姜月见对他了解不深,对他的习惯可以说是一无所知吧。 苏殿元恢复淡定:“是么?” 他看了一眼,从容地自省道:“确实错了。” “错了应该怎样?” 姜月见一指自己的脸侧。 他目光转向,才发觉,她指尖点的地方,有一块儿小小的凹陷,竟是一个精致的梨涡,伴随着嫣唇如榴花般绽开,勾勒出浅浅的一弧。 妩丽的面颊已经倾斜靠近,就在呼吸能够抵达的距离里保持着,姜月见能感觉到拂过自己脸颊的呼吸似乎湿润了一些,却半晌不见有触感。 微微偏过凤眸,那双薄唇,却朝着她压了过来。 这是第一次苏探微主动。 姜月见其实并不如想象之中那么镇定,她的心也有一些紧张、激动,还有别的什么,说不上来。 略显凉薄的唇,却带着火一般的炙热,一瞬息烧灼了姜月见枯朽的心。 一双坚硬如磐石的手臂,环绕过她的腰肢,轻盈一握,不用任何力道。 姜月见软了身子,柔得如一汪水泻在他的胸膛。 唇压上来,夺走了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的思考,一切。 但却是一个温暖的,不含任何攻击性的吻,没有深入,只是蜻蜓点水地绕着她的饱满的唇形一擦。 便过去了。 可姜月见却仿佛感觉自己的嘴唇被擦出了两道火星子,燎燎地辗转过秋暮的枯草,将干涸的根茎一把火遽然间烧了个干净。 一点甜,一点酸,姜月见垂下眼睑,指尖碰触被他唇瓣擦过的所在,热热的,好像磨破了。 随之眸光卷起来,望向始作俑者。 对方的手掌还掐着她的柳腰,锢着她的身子,眼尾浮着一缕红。 呼吸逐渐匀定,他避过了目光,“臣僭越了。” 姜月见一激灵,内心之中涌起一种窃欢的刺激。当时在紫明宫中,因为桃夭梨落迷惑神智,甚至都不如此刻的感觉强烈。 她的指尖抵住男人的胸膛,欲拒还迎,轻飘飘地施加力道。 “探微这样,哀家最是欢喜。” 她实诚地望着他,不顾他耳朵上爬满了绯红的蛛丝一般的细密的血网。 她是真的很喜欢,内心当中还盼望着,能够再来一次。绝不要一丝强迫,她期待他发乎于情,哪怕化身豺狼野兽,一口,将她整整好好地吞下去,揉进骨血里去。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