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见想了想,又道:“鹿蹄涉水而过,水面泛着萤石一样的光芒,在黑夜里尤为清亮。英儿,这一定是天降祥瑞,你父皇那朝时从未有过。” 太后的胡说八道,却取信了楚翊,不然他也想不出母后有什么理由脱离了营地一个人出去了,他的小脑袋瓜仔细编织了母后口中的那种虚幻的美景,觉得确实有几分像是祥瑞。 人说,天降祥瑞,圣君入世,这代表着上苍对天子的褒奖。 楚翊呆呆地听完这番话,内心涌起一种倨傲之情。 这时,营外传来通报,说老太师亲至求见太后。 姜月见一点也不意外,因为正是她昨夜里传书太师,让他过来的。 她淡淡微笑:“请。” 片刻后,微生默步入王帐,四下一扫,周遭除了陛下太后,便是侍疾的太医,太师毫无迟疑,跪地请安。 楚翊看见太师的掌心托着一柄剑,视线一顿,令其起身后,他举步来到了太师面前。 上次见,还是三月,当时被老太师气势惊骇,他怕得两条腿发抖,如今,陛下已经可以负气双手,虽然身材矮小,依然可以眼神傲岸,呈睥睨之势看向微生默:“太师不是在家中颐养,怎么出城而来了?” 微生默将剑面呈君王:“回陛下,老臣听闻陛下箭开大狩之后,特意携剑而来。此剑,剑铭为玦,乃是先皇昔日所佩之剑,剑下斩敌如云,所向披靡。” “当年宝剑淬染鲜血,由老臣带回岁皇,太后觉剑不利,一直没有如同其余遗物送入禁中,留在了老臣的京郊大营。” 楚翊纳闷地道:“那现在你要给朕了吗?” 微生默颔首:“是。天下只有陛下可承得起这把宝剑。” 小皇帝将宝剑接了过来,小手握住剑柄,稍稍出鞘。 银色闪灼,寒气逼人。 冰冷的剑刃上,赫然雕镂着古体字“玦”。 小皇帝承剑果然是高兴的,立刻就忘记了要对母后“交代”的事情,欢喜地翘起了小辫子:“好,老太师你跟朕来,朕要去试试锋芒。”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去。 姜月见舒了一口气,对身旁依然保持沉默,只嘴角微微抽动,像是在笑的男人恶狠狠道:“若不是哀家找了一件事打发了陛下的兴致,他一会儿刨根起来,哀家若是圆不过去,便只能拿你是问。” 苏探微握住了太后娘娘翘起来的玉指,“娘娘确信么,陛下不会再追究深查下去?” 姜月见确信。楚翊毕竟只是一个小孩儿,短时间内注意被转移以后,他就再也想不起来这件事,再说,她也用祥瑞之说敷衍了过去,等他从刚刚得了父皇宝剑的欣喜鼓舞之中醒回神来时,早就已经不记得了昨夜里发生的事了。 对于自己亲生亲养的儿子,姜月见还算是有那个自信。 苏探微缓缓道:“娘娘对自己的宝贝儿子,看起来很有信心。” 姜月见冷眼睨他:“也会是你的——便宜儿子。” 苏探微想,太后娘娘约莫与他这个假身份来真的。 看样子,他是得做一阵楚翊见不得人的小爹了…… 但这毕竟只是太后一厢情愿的想法,苏探微了解儿子,楚翊大概不会接受一个外姓男人做他的父亲,即使他忘记了亲生父亲长什么样,也没有那份孺慕之情。 晌午有投壶比试。 姜月见因伤了脚踝动弹不灵,借故没有现身,只让楚翊主持大局。 翠袖为她送了饭食,伺候用膳,体贴地为太后准备了月事带。 姜月见推算自己的小日子不是今天便是明日,她通常会提前穿戴月事带,以免发生泄露,引起不必要的尴尬与麻烦。 曾有一身她最爱的裙衫,便是因为猝不及防来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