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她用力攥着易连禾的手腕,好像一松手儿子就会消失一样。“你看,你自己回来了是不是?你是可以的,不要怪妈妈狠心,妈妈不想失去你啊——” 易连禾强忍着胃里翻涌上来的恶心,没有躲开她。 连茜却发现了他的异样,忙放下手,把他的手机递了出来。 这是易连禾仅剩的能与人的交流方式。他接过手机,点开备忘录在上面飞快地打字。 “我不怪你。医生说我快好了,不要担心。” “我今天很累。现在能去休息吗?” 连茜眼泪又涌了出来,捂住嘴用力点了点头。 易连禾松了口气。站起来转身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开门,关门,反锁,一气呵成。 房间里很黑。即使是白天,厚实的窗帘也从没有拉开过。床头一盏昏黄的声控灯就是唯一的光源。 他靠着门喘了两下,下一秒咬紧牙关冲进房间里的小洗手间,吐得昏天黑地。 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压下胃里难受的感觉,拿下花洒用冷水把自己从头到尾浇了一遍。 大概半年前,易连禾因为药物影响,开始产生幻觉。身体对除自己以外的人的触碰非常排斥,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产生呕吐感。 可他不觉得自己因为反感别人的触碰才产生这样的排异心理。 他分明是在恶心这样病态的自己。 今天下午在外面的感觉非常可怕。像独自站在几万公顷的白色荒原里被烈日灼烧,幻觉里,他全身都在剧烈的疼痛,甚至能嗅到自己皮肤烧焦的味道。 听起来很可笑。只是站在那里而已,好像就能要了他的命。 这辈子都不想再出门了。 易连禾在浴室里待了很久才出来。随便找了一件T恤套上,头发还湿哒哒的,攒在肩窝里滴水,不一会儿就把T恤淋透了。 他随手拉过一条毛巾,敷衍地揉了两下。接着赤脚走到床边,拉开床头柜最下层的抽屉露出许多只药瓶来。 是他偷偷停掉的药。很久没吃,已经积攒了一大堆了。 易连禾拿出一只装助眠药的小瓶子,看了眼剂量说明,往嘴里倒了两粒。短暂停顿后,又倒出两粒吞下去。靠着床缓缓坐在地上,双手揪住头发蜷缩成一团。 被随手丢到床上的手机提示灯一直在闪,在昏暗的房间里颇为瞩目。易连禾却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察觉。 脑袋昏沉得厉害,像塞满了乱麻,又好像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