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听着张萍萍的话,转头对旁边的人说:“看看,张萍萍还是那么会讲话,人家讲起来就是和我们不一样。” 张萍萍蹲在那里摘菜,这一会儿觉得蹲麻了腿,便站了起来。 她低头看见那些妇人跟没事人一样,照样摘着,自己妹妹张领娣也是一样,就赶紧跺跺脚,继续去摘。 张领娣抬头看着她姐,知道张萍萍就没干过着地里的活,便说:“大姐,你别弄了,去坐一会儿吧,我给你摘。” 张萍萍连忙道:“这哪成,你摘你的,你们家人多。” 张萍萍随即又蹲了下去,就听到那边的妇人们已经换了话题,说起来学校里的那个年轻女老师。 这个年龄的女人,都是不愿意承认二十几岁的漂亮女孩的。 如果一个小姑娘,十几岁,她们见了都会说,啊,真漂亮的娃儿啊。 如果一个女人,结婚了,不过多少岁,大家也会纷纷赞叹,“谁谁家媳妇好看着呢,细皮嫩肉的。” 只有对二十出头,没有结婚,也没许配人家的女孩子,她们都是吝啬的,是不会说她们好看的。 但这些女孩子又会经常成为她们谈论的对象,就像是在纪念自己的青春一样,又感慨又伤怀的。 几个妇人说着话,说的就是那个女老师,那老师怎么怎么窈窕,怎么怎么招人,怎么怎么肤白,又是怎么怎么细腰圆.臀的。就像她们之前谈论张抗抗一样。只不过张抗抗已经再嫁,不再是寡妇了,她们便没了兴趣,转到了这个女老师身上。 女老师姓童,连姓都很好听的一个人,单字一个画。孩子们都叫她童老师,孩子妈妈们说起她时,都是那个姓童的。 张领娣在一旁听着,自己没有孩子上学,自然没和老师接触过,就问:“这老师有那么好看吗?” 那边妇人撇撇嘴,“就那样呗,城里来的,细皮子,总归和咱们不一样。” 这种自嘲式的嘲讽,其实是想引来更多的共鸣,果然,那妇人说完,几个女人立刻附和,“就是就是。” 语气已经很明显了,到她们这里不再是什么自嘲了,而是明显的排斥感。 张萍萍倒是突然想了起来,以前说过的一个年轻女老师,说和四福关系挺好的一位,也是城里来的。 张萍萍就多嘴问一句:“那老师是不是来了有两年了?” “嗯,反正不是刚来的。”其中一个戴着花帽子的妇人说,“来了几年了,也没说走,当初来的时候我们还说呢,这干不了两天就得走,谁知道,她还真的留下了。” 那妇人又接一句,“不过啊,再过个一两年肯定得走。” “那为啥?”张萍萍问。 “不走难道还能嫁到咱打渔张这穷地方?”妇人说,“她年龄也不小了吧,再不回去嫁人,就成老姑娘了。” 妇人说完,其他人都纷纷点头,“是这个理。” 这张萍萍一插话,倒是提醒了其中一个人,那妇人立刻就说:“对了,那童老师和你家四福关系很好啊,我去接我那孙子放学,经常见他们在一起。” 张萍萍立刻问:“真的吗?” “真的。”那妇人道:“关系好着呢他们,我看,可能也是只有他们能聊起来。” 张萍萍高高兴兴的把荠菜都摘完了,挎着篮子出来一看,张鹤轩歪在椅子上睡着了。 张萍萍连忙叫醒了张鹤轩,“爷爷爷爷。” 张鹤轩勉强睁开眼睛,看着张萍萍问:“你是谁啊,叫我干什么了?” 张萍萍摇摇头,耐心道:“是我,爷爷,我是萍萍。” 她说着话,一把搀起张鹤轩,“走吧,咱们回家了。” 张领娣也连忙起身,“这么快就走?” 张萍萍看看篮子里的荠菜,说:“差不多了,我家人少,吃不了多少,想吃明天再来摘,吃新鲜的多好。”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