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江满压低声音惊呼。 “我看看。”江谷雨赶紧凑过来,哎哟一声:“这地方淹了看看这都要破了,这可咋办呀……” 江满赶紧把孩子放平,翻到另一侧,耳根也赫然看见一道刺目的潮红,比那边还严重,耳朵下边红红的一道沟,都已经破皮了,往外渗液。 她心里不禁狠狠一抽。 天热,没经验,小耳朵这地方又根本不注意,淌汗,溢奶,潮湿,这是硬生生淹的。江满盯着看着,抱着孩子又心疼又自责,差点疼得掉眼泪。 喂完奶也只把嘴角腮帮子仔细擦干净,怎么就没想到这地方呢! 这么点小人人,不会说话也不会动,给多少罪就受多少罪啊。 “我去问问秀玲姐和队长婶。”江谷雨慌慌张张跑出去了。 队长婶离得近,先来到的,看了就说这是一不留神,淹破了。 “不碍事的,过去说月子孩红屁股、红胳肢窝、红腿根的,弄点儿香油抹抹,再不然,你给她弄点香灰,抹几回就好了,再省事儿的,草木灰也行,碾碎弄得细细的。” 队长婶说着就准备去弄香灰,这年代反对封建迷信,也不知队长婶从哪儿弄了香灰来,小小一纸包拿来。 江满拿着那香灰,也不敢擦,又不敢不擦,反正怎么都不放心。然后肖秀玲和江谷雨一起回来了。 肖秀玲首先就否定了擦香灰:“我娘说,擦香灰草灰是有用,可是会黑黑的,皮肤留好长时间的黑印子,还会结一层硬痂。以前杨杨红屁股,腿根也容易潮,发红,我给他用结婚时买的鹅蛋香粉,可惜都用完了。这几年也不知怎么的,结婚连香粉都不容易买到。” “那怎么办”江满忙问,“镇上供销社能不能有” 肖秀玲趴下来仔细察看了一遍,摇头不放心:“人家那个擦粉,都是发红没破的,我看她这边耳根都有点淹破皮了,不知道能不能擦呀。” “我上街去问问李医生。秀玲姐,我要是回来晚了,你帮我给我姐做饭,锅里还有我上午炖的猪蹄汤,天热你煮开了,别变质了,给她下一小把挂面。” “我知道,你快去吧。” 江谷雨匆匆跑了一趟公社卫生院,巧了,李医生歇班,值班的另一个医生见惯不惊地说不碍事,常有的事儿,保持干燥几天就好了。要是有的话,可以抹点儿香油,熬熟了的芝麻香油。 “她说要经常注意,保持干燥。说擦脸的香粉有一股子香味,有刺激,还容易扑到小孩鼻子里嘴里,最好别给小婴儿用,要是擦粉得小心,经常擦擦腿根、腋窝,防止淹了发红,已经破了的地方还不能擦。现在城里有专门给小孩用的爽身粉,那个最好了,就是我去供销社问了,没有,咱这小地方没有卖的。” 江谷雨一口气说完,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碗水。 爽身粉都买不到,她女儿生在这个鬼地方这个年代,受了多少委屈啊!江满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开始琢磨,哪里能弄到香油。 芝麻香油,这东西可稀罕。当地也不种芝麻,花生油家家都是论滴吃的,想想油钩子吧。 “谷雨,你先去村里问问,指不定碰巧了谁家有香油。”江满一咬牙,先找找,万一不行,明天得赶紧想别的法子。 江谷雨和肖秀玲在村里问了好多家,也没找到香油。不过既然找到了根源,江满就小心注意起来,努力让小耳朵保持干燥,第二天早晨虽然还红红的,表面起码没那样溃破渗水了,好像变得干了一点,可还那样殷红的,看一次让人心里抽痛一次。 江满稍稍松了口气,盘算着想法子买婴儿爽身粉,还是再想法子找香油。 “姐,你别着急,我去找找小刘。他不是经常回县城吗,叫他帮咱看看能不能买到粉。”江谷雨趴在小婴儿的耳根上仔细看过半天,心疼半天,才拿了尿布出去洗。 她端着尿布,刚走到院子里,迎面便看见姚志华了。 姚志华拎着个很大的行李包,铁青着一张脸,大踏步走进来。 第21章 有多远滚多远 姚志华拎着个很大的行李包,铁青着一张脸, 大踏步走进来。 江谷雨愣了下, 把手里的搪瓷盆咣当一扔, 两手一叉腰:“哎,你干啥呢” “谷雨”姚志华站住, 瘦高的个子, 面有倦色,额头挂着汗珠子。这大热的天, 他要在绿皮火车里挤两天三夜才能到家, 身上都该馊了,情形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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