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姚老太就是凭着寻死觅活拿捏住了一大家子,儿子儿媳稍有不顺,姚老太就哭哭啼啼往床上一躺,我不活了,不吃不喝要寻死。 所以姚志华站了起来,依旧慢吞吞地说:“娘,是我不好,我一来就招您哭,那我走了。” 他说着,还真的就转身打算走了。 姚老太张嘴结舌,赶紧冲着姚香香使眼色,姚香香会意,忙跑过去把姚志华拉住。 “三哥,娘也是为你好啊。你可不知道,你那个媳妇要成精了,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坏,整天的作,把咱娘气得都病倒了,她逼着娘给她钱,给她一百块钱你知道吗!她自己都拿去花了,自己偷偷买肉吃,天天给自己吃好的,仗着个肚子啥活也不干,整天在家里作……” “香香,我问你个事儿。”姚志华一句话截断了姚香香,“我写给你三嫂的信呢” “啥,啥信呀……我不知道。”姚香香一边说一边拿眼睛觑着姚老太,“你每次写信回来,我都给家里人读了呀。” “我问给你三嫂的信。”姚志华重复一遍,“每次我写信回来,里面除了给爹娘的信,还有一份叠起来给你三嫂的。既然每次的信都是你读的,别说你没看见。” 他走这小半年,只收到过家里的信,尤其暑假前收到的一封信,各种说江满不好,怎么怎么作,顶撞公婆、骂小姑子、不干活,却没收到过江满只言片语。 他还以为江满文化低,怀着孕懒得写呢,回信说她怀着孩子我又不在家,你们多担待些。一直等到大姐和大姐夫写信数落他,他才知道江满说从来没收过信。然后一回村,迎面让村民老百姓喷了一脸。 姚志华心里那股怒气和无力感,对着他亲爹娘老子憋得难受。 “我……我没看见。你统共往家里写了几封信,邮递员每次送信来,也不一定谁在家接的,我,我哪知道里面还有给谁的呀。”姚香香一撅嘴一跺脚,气哼哼扭开脸,“你问我干啥再说了,你给她写信,她识字吗她就她那小学没毕业的文化,她还看信,笑话。” “娘,那您知道吗”姚志华转向姚老太。 “啥信,我不知道,我也没听香香说呀。”姚老太看看姚香香,停了停又来了劲头,指着姚志华骂道,“你还问我了瞧你那点出息,给家里写信还不行,你还单独给那个女人写信了啊呸,知不知道丢人啊,爹娘跟前呢,有啥话还要背着家里人偷偷说的。你一个大男人,跟个女人家私私勾勾,你看看村里谁家女人这样不要脸的!” “娘,她怀着孕,我给她写几句话嘱咐嘱咐,怎么就不行了”姚志华懒得多说,一转脸,仍旧盯着姚香香,面无表情,“香香,爹娘不识字,家里怕也不会有别人先拆我的信,这事情你给三哥说说清楚。” “我不知道!”姚香香哼了一声,身子一扭。 “那好,我再问个事儿。你三嫂怎么掉井里去的” “她自己跳井的!”姚香香跺脚,想起这些日子的憋屈,被派出所要抓要判,被三村四邻指责谩骂,名声都臭光了。姚香香差点气得红了眼,“真不关我的事,三哥你可别冤枉我!” “她既然自己跳井的,怎么就扯上冤枉你了”姚志华看着姚香香那跺脚扁嘴、红着眼睛的样子,手指隔空点点她,“香香,家里你老小,我刚好比你大八岁,从小我一手带着你长大的,你……你得亏我妹妹,我真想抽你。” “三哥,真是她自己跳井的。”姚香香这下有点慌了,又气又急又憋屈,“三哥,连你也不相信我,你信她那些鬼话我是你亲妹妹好不好” “我倒宁愿是别人把她推下去的,起码不是她自己想死。” 姚志华心里堵的慌,一个人,得在什么情况下才真的不想活了,才想怀着孩子一死了之。 “香香,她当时怀着孩子呢,那是你亲侄女!”姚志华口气重了起来,“你十九了,也该知道好歹了。” “三哥,我都说了你咋就不信呢。她自己想死,谁又没叫她跳井!我要是把她推井里,我不得好死行了吧”姚香香跺脚大哭。她不这么说还好,她这话一说出来,姚志华更堵得慌。 姚老太一看小闺女哭成那样,翻翻眼皮子数落道:“老三,那女人把咱这个家作的,你还留着她不就生了个丫头片子吗,你还真当回事了,孩子谁不能生” “娘。”姚志华打断她,“这话可别再在我跟前说。” “咋地了,我说错了吗,你吃了啥迷魂药,她生个丫头片子还了不起了” “娘。”姚志华冷下了脸,“我二十七了,村里跟我一样大的,孩子都能上学了,这些年你没少骂我不结婚不生孩子,江满嫁过来一年没怀孕,你又整天嫌她催她,骂她不能生,甚至叫她去吃药、找偏方拜鬼神。我现在好容易生个闺女,自己喜欢的不得了,结果我回来一看,娘儿俩被赶出去了,借了生产队的房子住,没人管没人问的,小孩生下来那么多天,亲爷爷、亲奶奶都没去看过一眼,你说我心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