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脖颈上的围巾,喘了口气。 那半魂的道人神色起了些变化。 金碑阵前。 谢长留的仙剑还竖在那残破石碑之上,忽然,李道玄朝城中一个方向极目望去。 太白鬼城东西南北四个角,李道玄布下的仙门阵法轰然大震,骤然将天地照的极亮,波涛山脉蜿蜒徜徉,北方仙阵率先裂开,一声巨响,如浩瀚流火卷过北方天幕,百里山脉一时有如火烧。 紧接着是东方、南方、西方。 四方阵法全部破裂,百里雷池电闪不止,天地彻亮。 大雨冲刷着小巷。强行破开李道玄列下的伏魔阵,吕仙朝缓缓抬起沾着血的手,两指从额头把仙印连着魂魄一把扯了下来。 一人一鬼在雷电照下的光中对峙着。 孟长青一行人循着煞气追过去的时候,青莲巷子的海市蜃楼已彻底崩裂,太白鬼城外,阴风一阵阵卷过旷野,鬼火连天。 孟长青看见吕仙朝的时候,不禁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在场只有吕仙朝一个人,但吕仙朝如今的样子确实恐怖。那几乎分辨不出是人的样貌了,说是血肉模糊都不为过,漫强行破阵而出的吕仙朝立在天幕下,满是血的右手中攥着团纯金色的东西,他缓缓、用力地把东西捏碎了,细碎的金色如飞蝗刹那间似的散开。 “吕仙朝!”孟长青朝他吼。 吕仙朝回头望去,一张平日里尚算清秀的脸如火灼似的,魂魄几乎浮体而出。 孟长青有些看呆了,震在原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吕仙朝似乎终于回过神,轻飘飘地看了眼匆忙赶来的一群人,视线又在李道玄身上转了圈 ,终于缓缓揉碎了手心的东西,对着孟长青道:“魂魄有点撑不住,夺了他八成修为,人给跑了。”说着他张开手,金色灵力从他手中泻下去,一下子消失不见。他望着那团湮灭的金色,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缓缓念道:“吴聆啊。” 那声音有些怪异,仿佛是不敢相信,又带着些难以克制的喟叹,像是发现了什么奇珍,怪异无比。 李道玄忽然一指点去,护住了吕仙朝的魂魄,水雾一下子晕开,大雨下仍是个不停。 “吕仙朝。” 吕仙朝有些听不清是谁在喊他的名字,他注视着那团属于吴聆的涣散灵力,金光中,恍惚间看见了一些过去的景象,熟悉的画面让他有些失神。其实他不需要李道玄多此一举替他护住魂魄,他死不了,但是他也懒得说了,李道玄爱咋咋的吧。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想着想着,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亢奋中。 吴聆没死。其实也是,有的人,死了是远远不够的。有的人,你是舍不得他死的。 你得用他的血一遍又一遍浇你心头的块垒,浇你心头的火。 吕仙朝忽然笑了出来。 今夜的太白城,果然是热闹非凡,淌这场浑水不亏,不亏啊!一群人眼睁睁地看着吕仙朝蓦地大笑出声,那场景又怪异又莫名让人转不开眼。孟长青抿着唇发不出一点声音。 * 次日,吕仙朝已经没事人似的坐在太白城鬼楼里喝酒了。雨也停了,日头高高挂起,城中大街小巷又是鬼魂来来往往,昨日的风波似乎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只是城门上却落了重锁。 吕仙朝在鬼楼里坐着。六神被劈得尽灭,差一点魂飞魄散,脸上五官都被融没了,搁在正常修士身上,估计是连三更都捱不过去。但吕仙朝不是一般人,他是天下一等一的魔头。当年亲眼目睹过发生了什么事的道门修士都有个念头,那就是,吕仙朝这个人,他似乎死不了。 无论是什么样的风波,哪怕是其他人全都死里头了,唯独吕仙朝,他就是能安然无恙,且愈发猖狂。 一个晚上过去,除了新生的眼珠子还有些瞧不清东西,吕仙朝大体上已经看不出什么大的异样了,他一个人坐在鬼楼里喝酒,没了仙印压制,通体舒泰,忽然他挑了下眉,大约是刚刚解除禁制,耍耍威风,放下杯子的那一瞬间,他身上的煞气一下子放出来,镇得整条街的鬼都喘不上来气。 一收一放一个来回,整条街的鬼都跑光了,吕仙朝似乎觉得这挺有意思的,笑了声,而后望向面前坐着的孟长青。 孟长青一直望着吕仙朝,终于伸出手,接过了递过来的酒。 一夜之后,似乎一切都风平浪静。 太白城中,一个年轻的道人走在通往城外的白石子路上,似乎正要离开太白城。沿路几个小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