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小奴隶又在黏自己,任他揉了。小奴隶虽然手指上长有许多茧,揉按得动作却轻缓得很,楚言枝才吃过饭,被他揉得困劲上来了,便撑着头看他垂眸时微微颤动的长睫道:“别忘了我的话,不许认辛鞍做你的大哥。” 狼奴抬眸,两颗黑润的瞳仁里只掬着她的倒影,郑重点头道:“奴都记得。” “还要多久?”楚言枝问红裳,红裳掀帘朝前看了眼,“离承天门还远呢,殿下要是困了就先睡一会儿吧,奴婢守着您。” “奴也守着。”狼奴拉拉她的袖子,主动将她垂坠下来的披风往靠榻上盖。 楚言枝便让红裳放下靠枕,解了披风盖到自己身上,把手从狼奴掌心里抽出来,脸朝里小憩。 车厢内一下沉寂下来,狼奴巴巴地看着殿下,又看了眼红裳。 见殿下睡着了,红裳把香几上的东西收拾好,靠坐在车壁上守着。 这车辇虽比江贵人那个稳当,一摇一晃的,坐久了还是会让人犯困,红裳守着守着,眼皮禁不住阖上了。 午后的阳光勉强透过帘布照射进来,车厢很大很暖和。那几夜下来,狼奴已能迅速判断红裳和殿下睡得有几层熟了。红裳特别容易醒,可能只是哪个小太监踩到粒石子稍稍颠簸一下,她都会醒过来。 没有黑夜作挡,狼奴的勇气消散许多,可是想到自己下了车辇就要等很久很久才能见殿下…… 他时时注意着红裳,左手悄悄伸进披风一角,触碰到了殿下的手。 他不敢多碰,只揉了揉殿下的手背,眼睛则移到殿下睡得并不太安稳的脸上。 他想到那夜指尖触碰到殿下的脸时那奇异的感觉。明知是错,他却在懊悔没有再多碰一碰。 狼奴渴盼地挨近靠榻,无比怀念被殿下抱着的感觉。 他悄然半站起身,更近距离地看殿下,殿下微抿着唇,呼吸匀长,他的影子半投在她身上,让她瞧着与夜里不太一样。 狼奴渐渐弯下身,在轻晃的车厢里将自己的脸贴向她的脸。 车辇忽然悬停住了,是到了承天门前,要给侍卫出示腰牌。 红裳醒了,睁眼便蹙眉低声问:“狼奴,你干什么?” 狼奴弯身站在靠榻前,若无其事地把披风往上提了提,掖在楚言枝下巴处,轻声道:“你睡着了,没看到殿下受凉了。” 红裳低眸看了眼,总觉得他有些奇怪,可他举止又没什么不对,盖披风的时候手都是避着殿下的脸与脖子的。 她起身从他手上拿过披风,重新把殿下的手脚都捂好:“再有这种事,把我叫醒。” 车辇只停顿几息的功夫就继续往前行驶了,狼奴闷不吭声地坐回了小凳子上。 到了北镇抚司,楚言枝才醒过来。她睡得头发有些乱了,就没下车辇,让狼奴自己拿上包袱下去。 狼奴看着殿下睡后目光微有迷蒙的样子,失望地应了。 等他下去了,楚言枝撩开窗上的帘布,看狼奴背着包袱一步步爬上爬上台阶,最后站在那块牌匾下望向她。 又是那瞧着很可怜的眼神。他勉强朝她露出了一个笑:“殿下,狼奴很懂事,会乖乖等殿下再来接狼奴。” 楚言枝点点头:“乖就好。” 她放下帘布,过了会儿,红裳朝小福子喊了声,小福子便领着四个小太监再次抬起车辇,调转方向往承天门回去了。 狼奴的视线跟着投过去,偶有风吹起帘布,又被里面的红裳抬手压下了,他看不见殿下的脸。 好想殿下。 返程的路上,红裳给楚言枝重新梳扎好头发。快到上元节了,宫里宫外从正月十二就开始布灯,重华宫也把所有灯都挂出来了,不过因为舍不得油钱,并未全都点上。隐约听到外头的动静,楚言枝想掀帘看看,却被红裳伸手挡了,说这时候人多,恐会惹出是非来。 楚言枝想起三姐姐,好像每到上元节的时候,太子楚珩或是宣王楚璟都会带她出去逛灯街。 虽然之前太子殿下说三姐姐要是再去上林苑观斗兽,就不带她出去看花灯了,但如今他不在京城,而宣王早已出了禁足之期,三姐姐明天应该还是能出去的。 她也想去看看。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