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雨心一纠,急的站起身来。 灵药笑了笑,面色无任何波动。 “公子好眼力,她确实是女子。”她往旁边让了让,眼睛看着法雨一本正经道,“在家时她便跟着我,如今进京游玩,委实离不开她,这便做了男装带进了京城。” 法雨石化了,她张了张口,没说出什么来。 士子半信半疑,审视了灵药和法雨半天,这才作揖道:“是小生造次了。小生姓徐名圭,字执瑞。正是明年考试的举人。如今住在这朋来客栈里。” 徐圭,徐执瑞。 这名字好熟。 灵药不及多想,那徐圭迟疑许久,还是忍不住问:“为何公子姿容如此……”他想了想,思量着用什么字眼来形容。 “貌比潘安?美如宋玉?”灵药接口提醒他。 徐圭望着灵药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蹦出来一个词:“娘里娘气。” 噗,法雨一口水喷在了桌面上。 徐圭懊恼地一拍脑袋,赔礼:“是执瑞无礼了。” 灵药笑了笑。 “……执瑞兄自转过身来,就左一个唐突又一个无礼。”灵药认真的说,并不在意他评价自己娘娘腔,“我打小就爱与姐妹丫头们玩在一处,是有些柔弱了,执瑞兄总不会因为小弟娘里娘气,就不愿意同小弟结交了吧” 徐圭眨了眨眼,小声嘟囔了一句:“原来是个贾宝玉。”抬头见灵药瞧他,便一摆手:“岂敢岂敢,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灵药笑道:“小弟姓楚,名灵。无字。” 以国为姓。 并不是灵药好脾气,而是她突然想到,这徐圭是谁了。 下邑徐氏,淮河以北著姓高门,百余年来出仕为官者不知凡几,而徐圭,在灵药上一世死前,以三十有一的年龄官至户部右侍郎。 原因无它,徐圭是数术上的天才,掌管天下土地户口、赋税财政再合适不过。 徐执瑞将自己桌旁的椅子转过来,坐下道:“我也是一人,拼个桌罢。” 灵药自是欢迎,暗自算了下自己和法雨一共的钱物,暗道了声罢了罢了,挥手叫小二来,又点了一盘干切牛肉、老鸭汤、烩鸭掌,另加了两壶酒。 法雨气鼓鼓地看着灵药点菜,见灵药不理睬她,又气鼓鼓地捂着兜去会账了。 徐执瑞不解道:“小丫头似乎很是不满。” 灵药含笑道:“……她怕我喝醉了将她送人。” “贤弟还有这个爱好,我这里倒缺一个丫头。”执瑞笑的含蓄。 “丫头笨手笨脚,脾气又大,还是不去祸害执瑞兄了。” 二人相谈甚欢,一直饮酒至戌初2,京城人烟阜盛,本朝民风不甚拘束,二更才宵禁。 那徐执瑞吃了一时酒,外头有个小童唤他。 小童唤徐执瑞到了外头,轻声道:“少爷,方才跟了那丫头去会账,她银钱不够,又上楼取钱,听她嘴里抱怨,大抵是说她家公子不知节约。” 徐执瑞思量一时,道:“这公子谈吐有礼,声音好听,长相也好,不像是寒门出身,为何会如此拮据?”心中暗自有了计较。 那小童狐疑道:“少爷,您是看那公子长得好看吧。咱们带的银钱也不多,还要住足一年,您可别千金散尽了。” 徐执瑞一挥手,道:“本少爷又不是断袖。行了,你回吧。” 小童嘟嘟囔囔地走了。 徐执瑞坐回,道:“贤弟初入京城,可四处玩过?” “不曾。”灵药笑道。这话是实话,她虽京城出声,却从未出来游玩过,也算是憾事一桩。 “为兄带贤弟寻一处好玩的去处,如何?”徐执瑞笑的大有深意。 法雨一下子站起身,因喝了点酒,站的不稳,厉声道:“我家公子是正人君子,万不能去青楼妓馆!” 徐执瑞翻了个白眼:“想太多了吧。” “画舫游船,我家公子爷也不会去!”法雨大义凌然。 灵药表明心迹:“我的一颗心都在我家这个小丫头身上。” 法雨做娇羞状。 徐执瑞一头黑线。 “贤弟误会我了。”徐执瑞道,他凑近了道,“我善数术,老门东那里有场子自上月十五设了九道算术题,第一题一百两,第二题二百两,第三题三百两,依次递增,九题全答对,除四千五百两之外,另赠五千两,另有题王一道,至今无人解出。贤弟可愿去玩玩?” 算术题一事,灵药不知,但却知那题王被解一事,却已是三年之后,解题人仍是徐执瑞。 而答案,她也知,也因这件事,只是同进士之身的徐执瑞,入了圣眼,钦点入了户部。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