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打过西夏!一仗下来,死多少兵,死多少百姓,你们都没见过!宋公明,你这事做得不地道!” 宋江道:“我……” 武松道:“师兄稍安勿躁。还没说完。” 平日里鲁智深对这臭小子极其不服,可眼下见他拳打三十五天罡脚踢七十二地煞的架势,也不敢小觑了,哼一声,“你说你说!” 至于挑唆方腊公开造反,让梁山的“忠义”显得更加弥足珍贵,顺带将明教在京城的暗桩一锅端,作为“投名状”交上去,换来朝廷急不可耐的拉拢。这种出卖江湖同道之事,别说梁山,就是让随便一个拦路抢劫的李鬼做出来,也都是让人唾弃的勾当。 再看看旁边的那位金芝公主,都有点尴尬。 方金芝十分贴心地给了个台阶:“那都是众位义士弗明真相、让人蒙蔽所致。诸位都是直率君子,自然难防小人。” 这话说得拿捏着分寸。恰如宋江平日挂在口中的“当今皇上至圣至明,只被奸臣闭塞,这才暂时昏昧”,把锅轻轻一甩,众好汉听得极为受用。 纷纷说:“闻道方腊也是个有本事的好汉,咱们南北绿林同气连枝,不能做贬损他人之事。要不然,往后还如何在江湖上立得稳?” 角落里,却不知是谁阴沉沉地说了一声:“既然已经和方腊翻了脸,难道还能去向人家道歉不成?不如杀了这小娘们,一条道走到黑,等到咱们建功立业,一步登天,谁敢来算这个旧账!” 方金芝脸色一白。鲁智深大怒,跑过去一瞧,那说话的早不知躲哪儿去了。 “好好好,就你们聪明!洒家不干这等腌臜事!不如散伙,散伙!明日一个个各去寻趁罢!” 武松再提醒一声:“师兄!” 鲁智深气哼哼地坐回去,还嘟囔:“散伙!都散伙!洒家回二龙山当老大去!” 其他人也觉得没劲。宋江的“招安派”大多不在场,剩下的人里,多有早就离心的。穆弘跟着说:“不如回揭阳镇!” 阮家兄弟一阵聒噪,胸中积累多时的怨气喊出来:“俺们回石碣村打渔!” 武松让大家稍安勿躁。 “武松的意思,用这些代价换来的招安,咱们不能要。做下的不太光彩之事,想办法弥补回来,便不会有人笑话。武松不强求兄弟们听我号令。给大家三日时间考虑,若有愿意跟从在下,重新堂堂正正做回江湖豪杰的,三日之后,在此聚齐。若有不愿屈做白丁,依旧想争一官半职的,想回家种地、捕鱼、做富贵闲人的,也不强留,等到时机成熟,好走不送。大家兄弟一场,往后还是朋友,还望互相照应。” 厅内哗然一片。连宋江都不顾一切地叫出来:“不可!” 梁山好汉们互相有“义气”拴着,从来都是同进同退,说一起迈左脚,没人肯伸右脚;而他却公然宣布,大伙可以好自为之、各奔前程! 史进小心翼翼地朝上指着那石碑:“可是……” 武松笑道:“一块无知无识的石头而已,又不是什么卖身契。过去没这石头的时候,咱们就不聚义了?” 史进若有所思点点头。 侧门里忽然跳进来一个矮个子,叫道:“可不是!武松大哥说得没错!就算那石碑上没俺的名儿,俺照样跟着他指东打西!” 潘小园一看乐了:“蜈蚣兄!董蜈蚣!” 董蜈蚣被调回山寨已有数月,每天被分配的工作是去后山种地,不是挖坑就是填土,早就闷出鸟来。此时才后知后觉地听说忠义堂有变,赶过来一看,自然知道该往哪边站队。 几个小喽啰也纷纷附和:“说的对!俺们的姓名都不在那石碑上,难不成就不是梁山兄弟了?就不配替天行道了?” “天降石碑”只拉拢了一百零八人。梁山上多数籍籍无名的小喽啰虽然对此深信不疑,但有些功勋不逊于这一百八人的好汉,眼见自己明明可以成为一百零九、一百十,却硬生生的榜上无名,心中难免不满。 鲁智深呵呵一笑:“当然是!都是!” 武松仰头看看。石碑被放置在高处的木架子上,早就觉得碍眼了。 轻轻一纵,跃上木架子横梁,叫道:“大家让开。” 不等他说,底下人已经自觉空出两丈方圆,撤得比十节度的残兵败将还快。 武松吸口气,双掌齐出,一声闷响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