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里所有的坏水儿,召来水夫人和她手下的风门兄弟,半夜下水道潜入秦府,回音鼓荡,装神弄鬼,假托是秦桧冤魂显灵,说他在地底下不得安生,全怪老婆在上面不积口德。 王氏被吓得病了三日,痊愈之后,果然什么话都不敢乱说,据说已在托娘家物色新姑爷了。 消息传到潘小园耳朵里,歉疚了约莫半盏茶工夫,就跟武松相对大笑,乐成一团。 分别期间,公事之余,不免时刻发明出些坏招数、新点子,毫不藏私的用在他身上。舌尖轻轻一顶,就听到他呼吸一粗。逗得她一笑,再用手一捻,抢在被抱起来之前警告:“喂,干什么!” 要么说最毒妇人心,给看给碰不给吃,她自己还得意洋洋。心里拱起的火头浇不灭,只能任火焰山烧着,眼睛里都染上些酣醉之色。 她假装无辜的转头看地。其实按照她为数不多的相关科学知识,眼下的月份算是安全,当年写小说的时候,也没少写过这种…… 然而理论归理论,轮到自己的亲身体验,她觉得还是谨慎为妙。反正火焰山烧不坏,也不乏其他的安抚方式。 武松咬着她耳朵,恶狠狠威胁一句:“等你……等你生完了,你等着……” 不害臊的跟他犟:“生完又怎样?难不成你还要欺负我强来!——诶,轻点……” 赶紧把她松开,不敢往其他方面想了。一双开碑裂石的手臂,总觉得稍微搂得紧些,就得把她连带着肚里的小东西给弄伤了。耿直坦率的八尺男儿,有时候会突然产生一些奇怪的想法:二十多年前的自己,难道竟然也是这样,小小的脆弱的一团吗? 潘小园笑他:“你的孩儿不比别人更皮实?怕啥。” 轻轻拍拍,喜滋滋地想,自打娘胎里就见够了风雨世面,将来必成大器。 又自顾自的跟他汇报:“能觉出在里头游呢!弄不好将来是个水军,你回头跟张顺大哥说说,问他收不收徒弟。” 武松见她想得有趣,笑了好一阵,问:“你怎知道是男孩儿?大夫说的?” 白他一眼,“女孩子就不能游水了?”小美人鱼。 “成何体统。” 她故作嗔怪,委屈的小眼神儿一勾,“骂我。” 当年自己就曾湿淋淋掉进水泊里,体统早没了。 武松词穷,只好认输,乖乖让她轻掐一下胳膊。其实一点不疼。 又突然想起来,翻半个身,不能免俗的问他:“那,你想要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男孩。”答得不假思索,“习武学兵,保家卫国。” 她心头忽然一酸,撇撇嘴,反驳道:“女孩便不能习武学兵了?你看人家琼英……” 武松抚她小腹,笑道:“若是女孩,像你一样就成了,何必练武。” 那不成。自己吃够了不会武功的苦头,怎么也得在下一代上找补回来。潘小园简直看到了自己十年后那副押着小孩去补习班的虎妈嘴脸。 “女孩子也得习武,起码防身。” 武松面现为难之色,好半天才答道:“练武很苦的。女孩……我舍不得揍。” 她一怔。倒没想到这一点。随后大发雷霆,跳下榻就打他:“男孩就舍得揍了?!武松!你敢揍我的娃,我跟你没完!” 武松哈哈大笑,任她扑打了几下,一把抱住圈起来,轻轻顶她一顶,亲一口,总算消停了。 旖旎的心思只容片刻放纵。还是捡起榻上的邸报,抱她坐回去,瞄一眼。 “跑了?” 她点点头:“跑得挺利落,马厩里抢了两匹最好的马,金子全带走,路上饿不着。瞻云馆里的人都事先藏好了,没人硬拦,也没人伤亡。” 武松将邸报细细浏览一遍,才说:“放虎归山,还要派人跟踪监视,免出意外。” 她笑道:“派了董蜈蚣去。你放心。” 对兀术来说,北归是最好的选择。如果继续窝在东京城里发霉长毛,后果不外乎被自己人斡旋救走,或是被宋人狗急跳墙的杀掉。后者自然要一力避免,而前者,对心高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