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势一变,浑似就一柄出了鞘的利剑,连看向她的眼神都像是带着刀子。 “发生了什么?” 李诗情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态度变化,心底一沉。 “他们找到了……” 他走到江警官身边,也不避讳她,就在江警官耳边轻轻附耳说了一句话,声音很轻,除了开头几个字,我什么也听不清。 然而,那位刚刚还对我笑的江警官,在听完同事附耳的话后愀然变色,再看向她的眼神,只能用“凛若冰霜”来形容。 “警官先生,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在李诗情短短的二十年生命里,从没有任何人用这种眼神看过自己。 虽然只有一眼,她依然感觉头皮一麻,满身局促。 “很抱歉,李诗情同学,在你回想起公交车上发生的事情之前,你不能离开这间病房,也不能接受任何人的探视。” 年长的警官冷冰冰地说,“我们现在怀疑你是一起特大案件的犯罪嫌疑人。” “我,我是犯罪嫌疑人?” 李诗情指着自己,瞠目结舌地复述着。 为什么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懂,可连在一起她就完全听不懂了呢? 接下来的时间里,对一个病人而言,简直就是噩梦一般。 两位突然态度大变的警官不再说什么“你好好休息”的话,连她提出的“我要打个电话给家里人”的要求都被驳回。 之前抬她进病房的两个健壮男人直接就守在了门口,李诗情还以为他们是医院的护工,现在看来应该是便衣警察,就连来帮助她上厕所的女护士进屋,都要受到他们的盘问。 然而被盘问的最厉害的,还是李诗情。 “你再想想,你是不是提前知道车会出事?” “你和一起下车的那个男乘客有什么关系?你认识他么?” “是不是有人胁迫了司机?还是你曾经发现过什么?” “你上这趟公交车是为什么?去江北要买什么?你为什么不选择网购?” “你为什么一下车就立刻跑?” 别说她什么都想不起来,还有脑震荡的症状,就算她什么毛病都没有,被这么连番轰炸式的疲劳问询,多半也会被逼疯。 无论她怎么解释“我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们也不依不饶地继续质问着,中途她甚至真的吐了好几次,可他们也只是让人进来帮李诗情把床单换了而已。 除了疲惫和震惊,更让李诗情心寒的是他们所表现出来的态度。 在他们的眼里,她仿佛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人,这间小小的单人病房,一下子变成了冷酷无情的问询室,而他们如此严阵以待的,竟是我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大学生。 医生给出的那些“脑震荡”、“逆行性健忘”的诊断,此刻在他们眼里似乎也只是一个她伪装出来的假象,连她在连声质问里一片茫然地摇头,可能也被他们当成不配合下的“负隅抵抗”。 他们说,失忆这种事,是可以伪装的。 可是她能辩解什么? 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啊! 整个问询延续了好长时间,只是个普通女学生的李诗情被这样的态度吓坏了,她哭过,也失控过,头疼最厉害时,她甚至发出凄惨地喊叫: “我不知道!我真记不起来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下车!” 但无论李诗情如何哭喊和吼叫都无济于事,因为他们并不会停止问那些她都能背出来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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