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摊拉着板车往家回。 快到村里的时候,迎面碰上了同村同队的两个妇人——红梅和翠兰。 碰上了面,珍珍和她们笑着打招呼。 等打完招呼走过去了,红梅和翠兰絮絮叨叨地说起珍珍的八卦—— “战事彻底结束了,听说最后一批部队十天前也都撤回来了。” “看这样子,侍淮铭肯定是死了。” “走了五年没有任何消息,怎么可能还活着?” “新婚刚大半个月就守了寡,这一守就是五年,珍珍真是命苦,唉……” “呵,苦什么呀?你没看她成天跟个没事人似的。” “唉,你快别这么说,珍珍怪可怜的,说不定每晚都蒙被窝里偷偷哭呢。” “有什么好可怜的,这就是她的命,说到底她就是没有过好日子的命,说不准侍淮铭就是她克的。当初她嫁给侍淮铭的时候多开心呀,谁见了她不说她这辈子有福气?侍淮铭在咱们这多拔尖啊,又有文化又能扛事又能干,模样那更是没得挑的。结果谁能想到,是结婚大半个月就守寡的福气。所以这人啊,就不能太得意。” “你不会嫉妒珍珍吧?” “我嫉妒她?我嫉妒她新婚大半个月守寡一辈子?”声音微微压低,“看她那个样子,侍淮铭八成都没睡过她,当初侍淮铭根本看不上她。” “反正也没有孩子,要我说不如改嫁算了,难道真替侍淮铭守一辈子的寡?以珍珍的模样和性情,又没有孩子拖累,改嫁不难。” “模样性情好有什么用,改嫁那得看她婆婆的意思。” “也是,侍大娘应该舍不得让她改嫁的。” “花了那么多钱娶的媳妇,留在家里能干多少活啊,要是我也舍不得……” …… *** 珍珍拉着空板车回到家,婆婆钟敏芬刚好做好午饭。 侄女侍丹玲和侄子侍兴国也放学回来了。 洗了手坐下来吃饭。 珍珍把今天赚的钱掏出来给钟敏芬,对她说:“娘,今天卖了两毛八分。” 钟敏芬把钱装起来,叹口气说:“天凉了,豆芽不好生,不卖了。” 入冬天气会越来越冷,豆芽生不好,每天卖这点钱连本都不够。 就拿今天来说,除去给生产队交上去的两毛,剩下的八分,够什么的? 她在家忙着生豆芽,珍珍每天去集市上卖豆芽,折腾下来几乎是等于白折腾。 豆芽是不能卖了,过一段时间,再看看卖点炒货吧。 再过两三个月就要过年了,正是吃炒货的时候。 钟敏芬从前就是靠着做这点小买卖养活一家人的,但近两年这些小买卖眼看着是挣不到什么糊口的钱了。 去集市卖东西首先就要给生产队交钱。 每天两毛,钱交上去,自己能赚到手里的几乎就没多少了。 珍珍没说什么,只点头道:“嗯。” 不管钟敏芬要卖什么,她跟着一起帮忙就是了。 最后一点豆芽也卖完了。 吃完午饭等侄子侄女上学去,珍珍随手拿了个工具,打算去生产队干活。 但还没出门,就被钟敏芬给叫了回来。 钟敏芬跟她说:“珍珍,歇会吧,也不差这半天,又能挣多少工分。等会去咱家地里薅点青菜回来,我们晚上做咸肉菜饭吃。” 做咸肉菜饭? 珍珍好奇,“有喜事啊?” 钟敏芬拉长了尾音说:“今天立冬啦。” 是哦。 今天是立冬。 *** 珍珍听钟敏芬的,在家歇了半天。 说是歇着,其实手上没停——她和钟敏芬一起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做针线。 珍珍低着头认真做活,钟敏芬累的时候放下手看了她一会。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