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天一直被外族人迷惑。” 拾京蹲在溪边,沉默不语。 “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大母,连巫依也不会说。”溪清戴好银饰,说道,“但我不能不罚你。” 月光下的溪水,波光粼粼。映在拾京的眼底,熠熠发亮。 “你到贝珠那里,帮她做工吧。” 拾京惊讶抬头。 溪清面无表情:“从现在起到祭典结束前,你只能待在贝珠家,不许离开。听到了没有?” “阿姐……” “走,现在就去。”溪清说道,“我只信得过贝珠。” “谢谢阿姐。” 贝珠是苍族的捕蛇人,除了蛇,她对谁都温柔,办事也公允,族中的晚辈都喜欢她,愿意与她亲近。因为人好,大家莫名信任她。 平日里,族里若有人起了小争执,或者有解决不了的问题,都会找她评判。 溪清让拾京跟着贝珠做工,其实只是变相的让贝珠照顾看管他。 此刻,贝珠在院子里拿着银钩引蛇入竹筐,蛇乖顺绕着她的银钩,爬上她的胳膊,贝珠按住七寸,拎着蛇精准地甩进竹筐,竹筐一荡,悠悠扣地,圈住了蛇。 “贝珠。” 贝珠又甩了一条蛇,抬起头,见到来人,唇边笑出一个浅浅的梨花漩涡。 “溪清,拾京。” 溪清轻推拾京,说道:“祭典之前,让他在你这里待着。” 贝珠黑珍珠一般的眼睛圆溜溜地看着拾京:“为什么?” 溪清:“他犯错了。不要让他离开你的视线。” “好吧。”贝珠笑了起来,也不多问,“正巧啊,缺个帮手。” 贝珠送完溪清,回身,笑容就变了样,多了几分不符年龄的调皮:“小阿京,怎么了?” “……我和外族人说话。” 贝珠淡淡的眉像天上的弯月,她轻快道:“可是,你不是一直都在和外族人说话吗?你若不说话,我们用的那些东西从哪里来?” “我私自见外族人。” 贝珠愣完,笑嘻嘻道:“怪不得。这下好了,要跟我养蛇啦!” “贝珠阿娘……” 拾京沉默了,他望着东面,贝珠住在蛇群出没的泥沼地旁,这里离青云营很近,林子外就是,天气晴朗时,甚至可以看到青云营高高飘扬的墨蓝色旗帜。 不知为何,他的心沉甸甸的,一种他不知该怎样用词语表达的复杂感觉压在心中,让他心烦意乱。 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事。 当时,他应该安慰南柳才对,因为……是溪清的错。 如果当时他站在南柳那头,现在的心会不会没这么烦乱? 贝珠问他:“阿京,你有心事吗?” 拾京收回目光,轻声说道:“没什么……” “今晚好好睡一觉吧。”贝珠说道,“有什么想不明白的,睡一觉起来在阳光下想就能想明白啦,站在月亮下想,会越想越困惑的。” “要是,明天也想不明白……” “那就忘掉它。”贝珠一笑,露出两颗虎牙,说道,“就这么简单,睡吧。” 晚风吹流云。 林外军帐渐次熄灭灯火,林内亦是一片寂静。 源源不断喷流而下的飞瀑,时不时涌出两股激流,泥土中,岩石缝隙中的草微微颤动,如风吹过。 ☆、第9章 明月 第二天一早,庞将军宣布南柳为将训官,众将士一片哗然。 宋瑜嚷道:“庞头儿,柳家给青云营捐了多少金子啊!我们在场的,谁进青云营不是靠自身本事?让她当将训官太寒我们的心了!忠君报国的热血都凉了。” 南柳负着火铳迈步行来,列队中一片嘘声。 宋瑜又嚷:“庞头儿,你确定要让她来训练我们?你是不是受胁迫了啊?” 庞将军黑着脸,髭须一抖,骂道:“闭嘴,就你话多!” 宋瑜还是怂,闭嘴了。 南柳站到庞将军身边。 往常的她总是一副笑脸,整个人是懒散的,像天上的云,风不吹她不动,喜欢斜靠在兵器架旁,跟庞将军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而今天,她神情严肃,直腰挺背,下巴微扬,这个仿佛已经成为她习惯的姿势,使她慢慢扫视这些将士的时候,看起来像是在俯视他们。 南柳慢慢扫完,问:“有谁之前使过火铳的,站上前来。” 姚检站了出来。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