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京想起他的字,连忙站起来,放下封泽,向来人行礼。 封泽惊喜极了,跑过去轻轻抱住昭王放在轮椅上的双腿:“昭爷爷,阿泽好久没见你啦!” 昭王似是刚刚回神,被火烧成黑黄色的手,轻轻拍了拍封泽,又连忙收回去,转着轮椅来到拾京面前,问道: “你……叫什么?” 拾京礼貌笑答:“拾京。” “姓呢?你姓什么?” “我是苍族……就是云州巫族人,没有姓。” “你父母……”昭王忽然顿住,想起大臣们私底下的闲言,改问道,“听说,你是来京城找你父族?” 拾京点头:“嗯,找我阿爸的家人。” 他终于和昭王说上话了,若不是现在人多,他会问他很多问题。 有和阿爸有关的,有和昭王之前所着的那本火铳书有关。 上次火铳制造办的人给他的书就是昭王所写,拾京看完,完全理解傅居对昭王的崇拜之情。 昭王的脸上看不到表情,他的一半脸都在药膏布条中包裹着,另一半脸是焦黑的,因为脸僵硬,他说话很慢,声音也是沙哑的,“公主殿下之前跟我说过,你,你对火铳很感兴趣,想跟我学吗?” 说完这一长串话,昭王弓着背,却像是不敢咳一样,压着在喉咙中咳嗽了两声,旁边的人连忙过来顺气递水。 拾京蹙着眉,看向他的目光柔了几分,带着些同情和关怀,慢慢移到他的双手上,想起一路上听到的关于昭王的事情,又想到傅居口中的昭王,心中泛起苦涩。 昭王顺完气,抬起头,见他的眼神,慢慢摆了摆手:“无事……火铳……你想学,我可以教……” 拾京回神,忽然想起今天是偷偷跑出宫来见南柳的。 他问:“你……你是王爷的话,我若跟你学……是不是就能出宫到火铳制造办?” 他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昭王,昭王知道柳帝君把拾京带到宫里去的事,他心中有猜疑,但什么事都好,唯独这事,若是他猜的那样,他就不能插手,也不能过问,而是要谨慎处理。 昭王后悔自己一时冲动,说出那句要教他火铳的话。 他有私心,因为他像。 他身上有他的影子,可正因如此,昭王若收了这个徒弟,必会引起注意,到时候若是起了流言…… 昭王正在为难,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时,南柳来了。 她今日穿了件黑衣,外衣两开,露出修长笔直的腿和一双靴子,这不是宫装打扮,分明是从教场练兵刚回。 南柳心情似是很好,走过来,给昭王打招呼的同时,顺带抱起封泽,还捏了捏拾京的手。 “啊呀,王叔也在!最近身体好点了吗?” 昭王慢慢点头:“听说……桃花开,来走走……盛会的山防军备……都妥了?” 南柳神色高兴的点头:“妥了。” “妥了就好。”昭王就这样转了话题,松了口气,又问道,“既然……办好了,就……一起赏花?” “可。只是昭王要稍等,我让拾京见个人。”她说完,回头轻轻扯了扯拾京的头发,“曾经在昭阳宫里做过活的宫匠还真找出了几个家人失踪不见的,问了年纪后,有一个跟你阿爸差不多。说是叫姜福,年少时读过书,建元之前离的京,离开时二十四岁,跟家中说的是要到西南三州游历拜访名师,最后一封信是在云州寄出的,之后就没消息了。今日来的是他哥哥,你去见见。” 拾京一时间有些害怕,来的太快,他无法思考。 南柳见他的表情,轻轻笑了起来:“只是,你要拿什么去认亲?就看你长得像不像你阿爸了……” 这句话让拾京忽然一惊,微微睁大了眼睛。 “怎么了?见吗?我把他叫进来。”南柳让雁陵到林外叫人。 拾京还呆愣愣地站着。 他好像想明白了最近自己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他长得像不像阿爸这个问题,封明月问过,南柳问过,北舟问过。 可他们问的时候,是好奇。 接着是南柳的父亲,那不是好奇,那好像是在确定什么。 以及那个静静站在殿外远远看他的皇帝。 她未问过一句话,只是看着他,那种目光,不是给女儿相看人,而是和南柳的父亲一样,想从他身上看到另一个人。 是想从他身上看到他的阿爸吗? 他们认识我阿爸。 他们一定认识! “草民姜平见过公主殿下。” 拾京被一个人的声音从思绪中拉回来,低头看着跪在南柳面前的灰发老人。 南柳拉过他:“来,拾京,过来看看他。” 那灰发老人道声得罪,抬起头,努力地睁着眼睛,细细地看着他。 拾京蹲下来,也看着这个老人。 见他第一眼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