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对傅灵佩而言相处不过三年,但于苏哲远和宁秋来说却是从小相伴在身边的幺儿,见她要走,心中自是万般不舍,可不舍归不舍,总还是不能耽搁末儿求仙问道的大事的。 宁秋揩了揩眼泪,脸上挂起了笑:“既然如此,这婚事必然是要大办的。” “苏府现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一切还是从简罢。况且我等也不过是以此做个幌子,以后有镇国公府的名头在,苏府想来要轻松一些。” 宁国公府之事刚刚结束不久,虽说外孙女不需守孝,可要是高调成婚也是不妥。 苏哲远动了动嘴,看到眼前一双璧人,叹了口气,到底没说什么。 “还有一事,”傅灵佩沉吟了会,又道:“吴碧莲我也要一并带走。” 其余的话,她没说,怕吓着他们。毕竟在他们看来不过是短暂晕厥,但其实缺了魂的身子——是不会再醒了。 苏哲远为难地皱了皱眉:“末儿要将她作甚?” 这个女儿她虽然不甚喜欢,可也没想着折辱于她。 “吴碧莲亦不是此界之人,我需带她一并回去。” 苏哲远猛地坐正,半晌才又闭着眼睛靠了回去,一边摆摆手道:“如此……你做主罢。”神仙的事,岂是他一届凡人可以管得了的。 心里一时自豪,又一时失落。 丁一见他们沟通好,才郑重地施了一礼道:“伯父放心,晚辈自不会让苏娘子受委屈的。” 如此,婚事便真正定了下来。 之后一段时间,请期、下聘,镇国公府虽没正经女主人,却也有条不紊地做了下来。 成亲当日。 即便之前说过一切从简,但苏哲远与宁秋不愿委屈了这唯一的嫡女,仍然尽力在最大的范围内做到最细。 凤冠上东珠颗颗圆润剔透,红色嫁衣是特意请了千锦阁的第一绣娘所制,掺和鲛透纱制成,厚重飘逸兼得,刺绣浑然天成,穿在傅灵佩身上,压住了那股子出尘气质,却更显得容色绝艳,喜气洋洋。 更别说那十六抬的嫁妆,虽说比之高官嫁女二十抬的闺阁略低,但样样精品,所费不靡,即便知道女儿不需,却仍不愿在这个地方委屈了她。毕竟做了他们十几年的闺女,还是一切按照凡俗的规矩来。 喜娘原还想开面、修容的,可待看到这新嫁娘,就不知道如何下手了。 肌肤如玉,清透无暇,连一点毛孔都看不见,敷粉还嫌脂粉污了颜色。 傅灵佩也不愿凡世这充满了铅粉的粉末胭脂抹上脸,便摆摆手摇头道:“罢了,不必上妆。” 喜娘从善如流地退到她身后,取了梳子唱道: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傅灵佩安静地坐着,原本在她心里这一切不过是个形式,可渐渐地,心里也有些异样起来,仿佛真的在这里成婚了一般——凡俗间的婚娶虽说比之修真界的双修大典仪式累赘了些,可也别有一番郑重在里面。 她在绿杨和翠柳的搀扶下往正堂拜别苏父、苏母,苏沐一身玄色长衫也金刀铁马地坐在一旁。苏家大哥却因外地官员不得传召私自回京的规矩,只能缺席婚礼。 “好,好,好,我的末儿也要出嫁了。”宁秋揩了揩眼泪,一叠声地好字。 苏哲远倒未失态,只凝重道:“父亲如今也没什么可教你的,只以后遇事切记戒骄戒躁,与贤婿互相扶持,勿忘初心。” “喏。”傅灵佩郑重拜别。 苏沐心中既不舍,又大慰,只觉妹子有了这般好的归宿不由松快了些,可两人相伴日久又十分舍不得,再看自己千娇百媚的妹子就这么嫁出去便宜了那家小子,心里便不那么得意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