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灵佩奇道,“故人?是何人?” “是陆玄澈陆真人。” “不见。”原来是归一剑尊的玄孙,面子大,也难怪王渺敢冒着被她怨怪的心思打扰她了。傅灵佩想也不想就张口回绝,话刚刚吐出,又迟疑了下,“不,你让他……开个包间等着。” 若能从他口中探知一些消息,或者她与丁一便不会如此被动了。 至于自己所居之处,自还是不愿让这人进来的。 傅灵佩刚刚将褥子坐热,便又站了起来,轻烟步使出,很快便又到了客云来的大厅外。 王渺早就等候在那,见她来了,连忙垂首作揖,态度望之比此前还恭敬了许多,显然对她这个能从凌渊真君手下讨到便宜的修士极之敬仰。 “见过真君。” 傅灵佩“晤”了一声,微微颔首,示意王渺带路。 王渺不敢怠慢,脚步不停,直接在前方左转右转,引到了厅内东侧角落的一个僻静之处。左右相间的小厅相距甚远,显然是一处极好的谈话之所。 ——也是一处极好的埋伏之所。 以客云来屹立多年的信誉,自是不可能设伏做这自毁长城之事,可傅灵佩并不敢掉以轻心,保持着随时可出手的戒备姿势走进了厅内。 王渺守在厅外,并不进去。 一进门,印入眼帘的,便是陆玄澈黑漆漆的发顶,他耷拉着脑袋拉过一个马扎就这么对门坐着,听到动静便立刻抬起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神情纯良无比,乖得就像傅灵佩少时养过的幼犬。 可傅灵佩丝毫都没有心软。 不管他是真纯良还是假纯良,她都管不着。 傅灵佩自顾自地掠过他,走到包间内的檀木圆桌旁,坐了下来。敲了敲桌,神情有些不耐,“寻本君何事?”一边寻思着,该怎么套话才好。 陆玄澈蔫头耷脑地走过来,一身标志性的金灿灿衣服竟然罕见地换了下来,“真君与我,莫非不再是朋友了?”当时他们在天峰山,明明已经同进同出,那么好了。 “朋友之间贵在真诚,你与本君……” 傅灵佩嗤笑了声,意思不言而喻。 “为何不能?”陆玄澈站了起来,胸膛起伏不定,情绪极为激动,一张俏皮白脸渐渐红了起来,“我待你之心赤诚一片,便是你无心于我,那也无妨!只许我心悦你,这都不行?” “不行!” 陆玄澈一颗赤诚全被堵在了半路,堵得让他忍不住想要喊上两声。 “你我之间,绝无可能。除非乾坤倒转,江河逆流。” 傅灵佩一字一句,誓要绝了他心思,语声平淡,但其绝然之意已是昭然若揭。 陆玄澈这一生所遇,挫折极少,不过有二,却是他怎么也克服不了的。其一是不论他如何努力修炼,都不如丁一三天打鱼两天撒网般地修炼;其二竟然也与丁一有关,他生平第一次上心的,竟然也是与丁一有瓜葛的女子。 他再一次感觉到宿命的奇妙,心下茫然,想起幼时自己委屈,祖爷爷对丁一无微不至地关怀,对丁一的纵容,即便此时知晓了…… 陆玄澈按下心思,提起他此次来真正想说的一事,“你来此,想必是见到了丁师兄……” 陆玄澈顿了顿,道,“他在此一掷千金,与你那同门师妹双宿双栖,你都已亲见,为何还要为白白耽误大好年华?” “是,我是见到了。那又如何?” 傅灵佩漫不经心地将手中的茶盅转了个圈,却不见喝。 陆玄澈有些激动,“他配不上你。何况——” “何况什么?” “何况他大限将至,神仙难救!” “你知道?” 傅灵佩神情莫辨,眼睫垂下,敛住要冲天而出的怒火。他,竟然真的知道!那么嗜血藤之事,也是知道了?亏他还以为或有误会,原来……终是她把人想得太简单了。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