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递了递。丁一顺手接了过来,半点不带停顿地将盒上封印符一撕一拉, 四颗暗紫发黑的圆珠滴溜溜地破盒而出,在熠熠的阳光下, 幽幽地发着晕色。 丁一伸手将这四颗珠子全都收拢在了掌中,转头看向陆天行,摇了摇:“师尊可还认得这是何物?” 陆天行沉默着摇了摇头。 他心底渐渐的起了一丝麻痒,说不出哪里不适, 却烦躁地想拿大家伙将眼前蹦跶的跳蚤一锤子摁到地底才舒坦。 不过, 理智告诉他,不行。 若他现在暴起伤人, 清玄老道不会让, 卢傲天也会趁机帮把手。 在场众人也看出些端倪来,归一派除却一些盲目崇拜的,都渐渐沉默下来。他们既想真相赶快揭开,又拍真相迅速到来。 究竟……是什么呢。 丁一笑了笑,一甩手,“唰唰唰”四颗珠子乘着风直接到了玄宇的面前, 玄宇蹙着眉伸手接过,“凌渊真君,这是何意?” “莫告诉我,你云昬玄家,玄门之人,还看不出这四颗珠子从何而来?” 玄宇低眉,神识在珠子上一溜而过,眼中滑过了然之色,脸现悲悯:“是,黯魂珠,也称万恨珠。” “确然如此,玄真君好眼力。”吴岚突地抬头接话,明媚的阳光里,他脸庞俊俏,眉峰却仿佛淬着尖锐的刀锋,万年的积雪。 他直直地站着,动也不动。 等这一日,他等得太久了。自他六岁那年起,尸山血海的噩梦让他夜夜惊魂,不得安眠。他等得几乎绝望,以为这一日永不会到来。 可这一日终于来了。 为了今日,他可以从容赴死——本来,他也没想着活。 “这几十年来,吴岚活得像只阴沟里的老鼠,战战兢兢,四处逃窜,为的,就是这一日。剑尊,当年你那一剑,没有劈死不过六岁的我,我吴岚,便是硕果仅存的人证。” 掷地有声。 这话,像是在沸腾的油锅里落了一滴水,全场瞬时炸了起来,归一派的蓝衫弟子们纷纷惊诧地看着吴岚——看他的信誓旦旦,不卑不亢,心里肯定不免有些犹疑起来: 莫非剑尊真的做过这等事? 陆天行哼了一声,朝丁一似笑非笑地道: “凌渊,本尊倒是小瞧你了,蛊惑人心的本事不差,不过,吴岚在我归一剑派失踪多年,你如何保证,这不是一个相似之人,或者干脆是……吞过换骨丹之人?” 丁一眯起眼,笑得淘气:“师尊莫要失望,人证若你觉得还是凌渊串通了,那物证,可是实打实的。” “就那四颗珠子?” “就那四颗珠子。” 丁一眼神笃定,陆天行攥紧了手中剑柄,朝半空看了眼,云涤道君一派无聊地给自己斟了杯茶,明摆着两不相帮。 若现在动手的话,清玄与卢傲天倒是有理由插手,他一人对上这两人……胜算不太大。何况,只要等丁一话说尽了,他便可以直接清理门户了。 陆天行思忖着眼下可能,觉得还要再稳一稳。 吴岚还在缓缓道来,声音平缓无波,描述的却是那最触目惊心惨绝人寰之事,不过寥寥数语,旁人便听得遍体生寒。 “……我东沧镇地处偏僻,却民风淳朴,有路不拾遗之风,人人都活得满足而快活。可天外飞来长阔一剑,没有凡人抵得过。这一剑下,便是森罗地狱,血海无边。可怜那襁褓中的幼儿,尚未睁开眼,便已灰飞烟灭,老人哀哭,青年赴死。满谷满坡的白骨,血流得地下河都积了厚厚一层的粘稠。” “……桃源乐土成为一片焦地,陆天行,你可曾听见万魂同殇,大地悲鸣?” 吴岚展臂,似哭非哭,说到这,他似乎才有了些人的生气,“我吴岚当时不过一六岁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