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种很难说如何判断出来的,一切都很自然也很神奇,就像他听到了群山说话一样。 叶让自言自语道:“没问题,不就是爬山,我体能好,还怕这个?” 他说罢,挽起衣袖,攀上了石道。 然而身上逐渐沉重了起来,山变得好高好高,顶峰永远高高在上,俯视着他的挑战。 就在攀爬的过程中,记忆碎片如风雪一般扑向他。 叶让伸手去抓,一段记忆涌入大脑。 一个圆脸的少女披着厚厚的棉衣,满是冻疮的手拖着沉沉的板车,吃力地翻越着大山。 视线越过少女,叶让看到了板车上还躺着一个年轻的男人,黑黝黝的脸上两坨不健康的红,不停地咳嗽着。 不必解释,叶让是瞬间知道了这是自己和花清月的曾经。 原来……前世不仅小花和小叶一个。 群山之影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式在叶让的身边手拉手转圈唱歌。 “那年风雪夜……是谁驮你出山看病?” 叶让呼出一口白气,凛冽的风雪刮着他的双手和脸颊。 这山邪门得很,他看到什么记忆,山就进入什么模式。刚刚还青山绿水,如今已像记忆中的那片冰山雪地一样。 “风刀霜剑严相逼啊……”叶让哈了哈手,继续走。 记忆碎片纷纷撞来,他在登山的过程中,看尽了他与花清月一世又一世的春夏秋冬。 他们从未有过白头的时候,他们的结局总是生离死别。 花清月一世又一世的祈祷和努力,大多数时候换不回一个好结果。 终于,一大块记忆雪球掩埋了他。 叶让在灭顶的雪中,看到了源头。 一对情侣站在峰顶,身着铠甲的年轻男人说:“我向群山立誓,我一定会娶你,我要给你最无上的荣耀和一生的幸福,等我凯旋,为了你,叶某愿赴汤蹈火。” 他身侧的女孩子轻轻说了句好,她肩上朱红色的苍族披挂在风中翻舞,银饰叮铃作响。 而他们脚下,是女孩儿刚刚抛下的几枚铜钱,卦象不好,九死一生之相。 叶让从雪中爬出,泪流满面。 他已知道结局。 他食言了,他没能再回到这里,他埋骨他乡,而这个苍族少女却向群山立下了誓言。 他们并非天上一对,他们也并非天意看中的金童玉女。 可她愿意用九世的苦难,换取一世的白头。 从那一世起,她每一世都在履行自己的誓言,却无法抗得过天意。 九世生离死别,换来的如今。 可他却忘了。 叶让:“她在哪?就在前方等我吗?” 他不知自己能跟谁说话,也不知山有没有听到,但已经无所谓了。 群山并非无情,它们作为旁观者,一世又一世看着大山的女儿为了她的爱人经受的苦痛磨难。 它们太想替她完成夙愿了。 叶让一步一步向上爬。 脚下的山棱如刀刃,他的双手双脚开始淌血。 “我说过……我会回来。”叶让说,“我会娶你,我会与你过完此生,再也不会分离……” 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谁。 九世身影与他重合,他一点点攀着山岩,身后蜿蜒的血像将军朱红色的披风,鲜红刺目。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叶让的神志逐渐模糊。 “我来……兑现诺言了。” “傻姑娘。” 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叫花清月傻姑娘,为什么总也看不够她,为什么会对她一见钟情,却又对接下来的相处束手无策。 他们从未好好的在一起过。 他们只有相爱可却没有机会相恋相依。 她每次的努力换来的陪伴越来越久,可却无法左右他早一步离开的结局。 每次都是他,把苦痛留给她来承担。 这辈子,我会终结你的痛苦,我的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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