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隙闭上眼,他这般自私,懦弱,胆怯,他不敢向谁许下这样的诺言。 牧单箍紧他的肩膀,深深抱着他,嗅着云隙略带清香的墨发,心疼道,“好。我答应你,你别喜欢我,只让我留在你身边陪着你就好。” 他是他的小蜗牛,他只盼着他吃吃喝喝玩玩乐乐,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必在乎,做天地之间最悠闲的小妖就好,这样很好很好,他日他死去那一刻,就带着这段无法磨灭的回忆入土,履行他的誓言,决不让他的小妖为他伤心难过,不让他辛苦辗转去寻下一世的他。 牧单这般想着,胸腔疼的发颤,却忍不住勾唇笑了起来,若他不能陪他白首到老,倒不如留给他一段清浅的回忆,等过上千百年之后这小妖再想起来,牧单希望他带给他的是温暖如初值得一笑的故人,而不是让他落寞难受郁郁相思的爱人。 尘世之间的一切折磨与苦难他都愿意扛着,只愿他的小蜗牛透白的壳上不染上一丝的尘埃。 云隙低着头,眼睛却慢慢发红了,捏着牧单墨色绣纹的袍子边缘一点点收紧在手心,他噘着嘴闷闷的嗯了一声。 * 青瀛环胸望着被贴了符咒的精钢大牢,偷偷用眼风扫向身边气氛凝固的一人一刺猬。 阿团坐在绪卿怀里,小爪之间还抱着啃了半拉的大苹果,仰着小脑袋固执道,“大人,我自己进去。” 绪卿托着小刺猬侧身而立,冷淡的盯紧掌心灰呼呼的一团,沉默不语。阿团被他这略显冷酷的目光看的慢慢浑身发抖起来,无意识将背上的小刺都一根根竖了起来,抱着柔软的腹部做出准备攻击的模样。 绪卿看着这小东西被吓成这样,忍不住从心底最深处长长叹了一声,勾了勾唇,低头凑过去在阿团圆溜溜的黑眼睛的注视下吻了吻他的小脑袋,“真想把你吃了。” 吃进肚子里让谁都见不着,每天都只能任由他肆意疼爱,不会再受伤,不会为了谁伤心难过。 阿团听见这话,黑眼睛突然一亮,小爪摸着苹果犹豫的说,“你若是喜欢吃刺猬,去山间野路中捉几只就可以,但是不要吃掉刚生下来的和怀孕了的刺猬,也不要吃开了灵识的刺猬,因为会疼……”阿团咽了咽口水,纠结劝道,“其实刺猬真的不好吃……” 噗。一旁的青瀛实在扛不住笑了出来,摸着自己滑溜溜的脸,发自内心的笑道,“木头比木头,看谁更像木头。” 阿团纠结的咬住自己的小爪,疑惑的问,“上仙公子是什么意思?” 青瀛耸耸肩膀,“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想问,我们何时才能进去?” 又回到这个话题,阿团拉住绪卿的拇指垂着小黑眼,恳求道,“让我自己进去,我只说几句话,不会出事的,好不好?” 绪卿忍不住又想要叹气,用手指蹭了蹭阿团小小的毛绒绒的小脸,“好,亲我一下,我就在外面等你。” 阿团捏着小爪磨磨蹭蹭忐忑的打算站起来,绪卿在他站起身的同时将阿团幻化出人形,搂着细窄的肩膀朝少年红润的薄唇上撵了下去,耳旁听到青瀛贱兮兮的啧啧声,哎呀呀直呼了三遍,老树要开花,简直太可怕。 阿团被开放时满脸发红,低着头被绪卿整理好了一头软软的黑发,在身后如炬的目光中跟着青瀛走进了昏暗严密的精钢牢中。 等直到再出来时,大理寺外天色黯淡,浓浓夜色静谧的在秋风中到来,阿团安静的趴在绪卿手心望着外面,看着斑斑树影在风中舒张有力的枝桠朝天空中的星辰伸展,好似要将这一池夜色环入怀中。 阿团将目光投的更深了些,想从这片黑郁的森林中看到些什么,可他睁累了一双眼也只看到越来越浓的夜色。 他用爪子挠了挠肚子,翻个身望向托着他不疾不慢悠闲行走的男人,小声问道,“那些坏人为什么要抓公子?他们会伤害公子吗?” 绪卿等了一下午,等着这只小东西落寞的走出精钢牢,等着他会告诉些什么,说一说那牢中的人是谁,和他有什么关系,他为何伤心难受,纵然这些答案绪卿通通知晓,却甚是想从阿团的口中听到。 结果没料到……绪卿暗自咬了咬牙,他就知道,那只小蜗牛才是他与阿团之间最大的障碍! 绪卿在心底骂了两声,步子一转朝另个方向走去,阿团疑惑道,“大人,你走错路了。” “嗯。”绪卿用棉布小毯给阿团盖了盖身子,“带你去别处吃好吃的。” 离那只自大的蜗牛有多远走多远,最好这辈子大家不要有缘再见了! 绪卿口中那只自大的蜗牛此时正趴在温泉殿旖旎的雾气中,扭捏的望着涟漪水雾中闭目休息的男子,暗戳戳的红着脸,一双触角抖啊抖啊,就是不肯好好望一望泉子中的男人。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