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就多待一会,留下个美好的记忆也是值得了,纵然这么说来有些矫情,但此时此刻,他却真真如此所想。 青瀛突然问,“他答应你了?” “无。”牧单道。 青瀛笑起来,“那陛下担心什么?他既然什么都没有允下陛下,想来后续发生什么事,小隙儿也不会太过于难过。” 牧单倏地转过身来扫视青瀛了一阵,青瀛被他那只漆黑的右眸瞧着不知怎么心底生出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让他不由得收了笑意,正襟危坐。 牧单道,“云隙……比你知道的要心软的多。” 他的小蜗牛有多善良他知道的,虽然有些刀子嘴,但那一颗心却有时傻乎乎的能软的一塌糊涂,牧单心中发涩,他多舍不得这个小妖。 青瀛沉默须臾,笑了笑站起来说,“也不一定没有解决之法。陛下可否愿意褪去上衣让我看看?” 牧单点头,云隙信任青瀛,他便也信任他。他利索的褪掉上衣,露出坚硬精悍的胸膛,他的身上有的许多刀剑留下的疤痕,伤口早已长好了,却留着淡淡青白的印子。 而比刀剑枪伤更为严重的,是自他左肩起到脸上盘踞的黑色火虬,那些火虬从四岁开始便盘在他的身上,连带着脸上的伤疤让他成为最不可见人的秘密。 青瀛蹙眉望着皇帝肩上被他刚刚轻轻一撞留下的印记,他探手摸过去,指腹灼热滚烫,好像有一股火自牧单的骨骼深处燃烧起来,让他的鲜血肌理一点点燃起熊熊大火,大火烧到四岁那年留下来的火虬疤上,将火虬氲上阴郁骇人的黑色。 “什么时候出现的?”青瀛看的心里不大舒服。 “两天前。”牧单穿好衣袍,系好衣带扭过来问,“余卓告诉了你什么?” 青瀛叹口气,“他说,三鬼煞魂阵是无法解开的,陛下躲过了这么多次的冥火,但终究躲不过从血液中燃烧起来的诅咒,这些火会一寸一寸蚕食身体,直到有一日将你顷刻湮灭。” 外界的火可以扑灭,但这来自血液深处的诅咒任由谁都无法躲得过。让若这咒在妖的身上,在仙的身上兴许还能有那么一两丝办法,但凡人的身体有多么的脆弱四界皆知,普通的火舌都抵挡不住,更别说凡界无法控制的冥火。 牧单按了按肩膀,抬头看了眼时辰,忍着身上的疼意沉声道,“牧单恳求上仙不要告诉云隙,他……无需知道此事。”牧单艰涩道,“我知道他一直在抱歉什么,但三鬼煞魂阵与他无关,等我死后,这冤魂釜也应当消失了,还请上仙到了那时告诉他,让他不必再愧疚了。” 云隙为了多少年前的过失来到他身边,那如今便为了这个过失离开吧。他身上被加制的三鬼煞魂阵是他造下的孽,纵容牧隐的果,害死父皇王叔的报应,这些都与那只小蜗牛没有关系的,何必让他愁眉苦脸,为他百转心思求人呢。 青瀛默然注视着牧单,叹了口气,摆摆手,嘟囔了几句,含糊不清的答应了。 见他已经应下,牧单放了下心,微微勾起唇角道,“午膳应当已经备好了,上仙可愿赏脸前行?” 青瀛瞥他一眼,先行走出了测殿。 一人一仙还未走到云隙等候的湖心亭,就见侍卫围了一圈站在岸边手足无措,听见碧绿涟漪的湖水中不断响起云隙颤巍巍慢吞吞的尖叫。 牧单连忙走进亭子里大声喊,“云隙!云隙你在哪!!” “啊~啊~啊~啊~”抑扬顿挫的尖叫声慢吞吞从风中送了进来,牧单连忙四下寻找焦急的正打算唤来侍卫时,就被青瀛拍了一巴掌,让他朝湖中心望去。 铺开墨绿莲叶的湖中几尾金红色的鲤鱼正欢快的游来游去,四只墨红色锦鲤衔着一蒲巴掌大的莲叶兴奋的转着圈圈。莲叶星星点点缀着晶莹的露珠,露珠聚集之地趴着一只白玉小蜗牛,此时正挥着触角眼花缭乱的尖叫。 “啊~啊~啊~啊~真~的~要~~~~” 牧单着急道,“云隙别怕,我来救你!!”说罢青瀛抬手去拽都没拽住,只好跳远了一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