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不可一世的小蜗牛何曾哭成这般模样, 何曾这般狼狈不堪。 牧单眼底浮出猩红,听见半空中符邺张狂的笑声, 他一手抱紧云隙, 低声念决。 “我不会杀光你们的,我要你们看着我成为四界之主。”符邺的身后森然凌立着上万狰狞的阴兵, 他伸出手,“钦封,我给你一人之下千万生灵之上的地位, 来,站在我的身侧。” 牧单抱着云隙,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 “是吗”,他惊讶,相信了般伸出手——一道凌厉的锐气如雷电般在云空中划破半扇黑夜直直杀向符邺。 符邺扬起黑袍,轻易躲过去,轻蔑的说,“钦封,你已不是当年的——噗。” 那道锐气在半空之中突然转了过来,噗嗤,从符邺身后袭来,贴着肩头割断符邺伸出来的手指,飞血四溅,掉落的手指掉进泱泱大海之中,一群小蛇嗅着腥味争先恐后将断指撕嚼入腹。 “钦封!!!”符邺握紧断指,勃然大怒。 牧单吻了吻云隙的眼角,冷淡的望着他,“手太丑。” 符邺,“……” 青瀛扑棱着大翅膀在海上卷起风浪,大笑着说,“那你倒是挺好心啊!” 符邺自觉地被羞辱,恼怒的很,浑身散发著森然刺鼻的黑色瘴气。 青瀛用翅膀挡开蛇群的攻击,吆喝道,“哎!你以为你是馒头啊,还冒烟!” 激烈厮杀中的天兵天将都忍不住笑出了声,连黑脸的绪卿都扬起唇角。 气别人的确很开心。 青瀛转身落在绪卿身边,“啊喂,你别笑了,要不然显得牙太白,晃眼。” 绪卿,“……” “败军之将只会逞口舌之快!”符邺捏着自己的断手,盯着他们,再看见一抹银绿色发丝时,露出狰狞的笑容,“苍涟,佛罗鬼的遗物你可还要?” 他伸出手,一件墨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墨色的锦缎上滚了一圈银绿色绣线花纹。 大氅在风中飘摇如同情人温柔的伸出手。 原本正昏迷不醒的苍涟突然睁开双眸,惨白的注视着那件衣袍,浑身剧烈颤抖。 “杀了那只公鸡,我就将它还给你。” 苍涟双眸盛满痛楚,看向青瀛。 青瀛,“……” 青瀛忍了忍,没忍住,忿忿道,“看我做什么,老子他娘的是重明鸟!”他扭头破口大骂起来,刚跳脚喊出来,一只枯败惨白的手径直插入他的胸口。 “苍涟,你当真要这么做吗!”寒舟急道,“他不会给你的,放手!” 符邺得意的笑出来,“将那只鸡带过来。” 青瀛瞪大鸟眼,脸色煞白,喃喃道,“你……你……” “你真的会将他的遗物还给我吗?”苍涟问。 符邺露出狞笑,“本神君说到做到。” 苍凉闭了闭眼,点头,从身上抽出一道符,这是他临走之前云隙交给他的。苍涟扭头问道,“云隙,你会恨我吗?” 云隙眼底布满猩红,看着苍涟手中的符化成青烟消散,他喉结滚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什么,失魂落魄的摇头。 被苍涟抓住的青瀛惊慌失措扑腾起来,见云隙这般态度,立刻又惊又怒道,“我会,我会啊!!!你杀了我,我会恨你的!你问他有个屁用啊啊啊——” 青西海的天空漆黑如墨,阴风滚滚。 苍涟抓着青瀛当着云隙等妖的面飞向半空,青瀛火红的羽翼在天昏地暗中无比刺眼。 “云隙!救他!”寒舟握紧拳头,望着那抹红羽离自己越来越远。 青西海的大风将浓浓黑霭吹开,露出成千上万的狞寒的阴兵大军,苍涟的眼睛在他们身上滑过,最后落在符邺手中那件残破不堪的袍子上。 “哈哈哈哈哈,我说过,迟早会让你与佛罗鬼见面。”符邺的身前伸出几道浓浓阴冷至极的瘴气缠上青瀛的羽翼。 苍涟从符邺手中接过那身衣袍,一大滴眼泪落在上面,他深深低着头,看不清模样,“是吗。” 话音轻轻落下,扬手扔掉衣袍,银绿色的发丝化成无数惨白的手指,顿时将符邺死死缠了进去。 “云隙!!!” “自投死路!” 噗—— 无数瘴气瞬间穿透苍涟的鬼魄,与此同时一只朴素细窄的剑从他的身体刺向符邺的胸口,刹那之间方圆百里银光炸裂,划开沉沉黑幕,刀光剑影铮的一响。 银绿色的发丝慢慢消失在雾霭之中,露出云隙冷静冰凉的眼。 瘴气缠缚之中空空荡荡,只有阴风刮起那件残破的黑袍,慢慢的,飘扬着与一段银绿色发丝坠入茫茫青西海。 万丈之下方寸岸上的青瀛推开牧单,笑嘻嘻的朝灰黑的浓雾中挥了挥手。 符邺吐出一口黑血,仰头大笑,“是我小看了你们,哈哈哈哈哈哈哈。” 云隙一寸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