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们的琴音再好也会被压下去。 闻人宴琴艺高超,这她是知道的,闻人家每一位都精通乐律,又不随众人附庸风雅只推尚学琴。闻人宴和闻人复一个学琴一个学筝,说不上谁技巧高超,只是各有各的风采。早些京中还传闻闻人宴的琴音使天下第一琴师听后自断琴弦,但这两兄弟都被吹成圣人了,到底断没断她也不知道。 总之她对琴一窍不通,而这琴艺课自是去不得,伤了经脉后她提笔时都止不住手抖,更何谈拨弦。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突然感觉到了身侧目光灼热,果不其然,坐她身侧的少女都是正襟危坐,她又回头扫了一眼,只有自己是杵着下巴歪歪斜斜的发呆,桌子前连书都没有。 她抬头去看闻人宴,对方也不训斥她,淡淡说道:“坐好。” “哦......” 其他人不由得更佩服了,在不苟言笑的丞相面前不合规矩还能不受罚,此女和关系定是不一般。 一时间众人都在心里揣测沈离经的来历,抑或在心中鄙夷她不知礼数,徐莹然自早晨沈离经的狂奔之后更是对她刮目相看,看上去弱不禁风一碰就倒,实则胆大包天不服管教。 “今日就到这里,第二篇和第三篇的详解三日后交上来,每个人都要写下自己的论解。”说完后他便先走了出去。闻人宴一出屋子,整个学堂都热闹了起来,凑在一起小声议论个不停,几乎每一道目光都是瞥向沈离经的。 徐莹然也坐过来,眼睛发着光一般看她:“琬妍姐姐,你和丞相大人可是相识?” 沈离经也觉得四处不对,但再一想,她能进为止书院已是个变数,兴许闻人宴觉得她病弱不好为难她呢。 “我才来京中不过半月,怎会和丞相结识。” “可丞相没有处罚你,你上课甚至不带书。” “都不知道上什么课,我带什么书啊。” “那丞相为何不罚你?” “他很喜欢罚人?” 徐莹然想了想,摇摇头:“也不是,其实丞相很少会来讲义,毕竟朝政繁忙,我们也只在书院见过他两次,一次是琴艺课上,我们都想着听他的琴音,结果他说了两句,弦都没碰一下就离开了。这次不知怎的,本来今日是惜兰先生的课。” 被她提起,沈离经就想起了这人和沈府的渊源。 闻人霜字惜兰,是闻人宴的姑姑,三十有余的岁数,为人刚正严谨。年轻她时识人不清,芳心错付一介书生,那书生在为止书院求学,后高中,与闻人霜结亲后才知他早有家室。,闻人霜遂毅然决然与他和离,没过多久那人冲撞了沈府三少爷,被打断两条腿,回家不久就病逝了。 当时的沈家三少爷是沈离经三叔,她三叔放浪不羁没个正经,但偏偏喜欢闻人家清高骄傲的月下兰。她想着三叔当时肯定是冲着给闻人霜出气去的,谁知人家不仅不领情还更加反感,认定他是目无王法仗势欺人。更何况还把人打死了,闻人霜即便是与人和离了,曾经的情爱也不是假的,心中肯定是恼了三叔,或许就是为此才连带着对她也苛刻些。 后来过了几年,她三叔战死沙场,只让人给她捎了一封书信,闻人霜也一如既往做她的冰霜美人,到底动没动心谁也不知。便是动心了,一个是贵如云霞的沈氏嫡子,一个是玉叶金柯的闻人氏长女,最是门当户对,也最是不可能在一起。 沈家在北昌是如日中天,闻人氏的基业更是不可动摇,百年来也互不牵连。就算是为了自保,闻人家想要他们的覆盂之安,就不会和沈家私交过甚,尤其是联姻这等子事,无异于是给皇上递刀子。 屋外是春风和煦阳光正好,屋内又是芳华正盛的姑娘,唯一认识的徐莹然也和其他人打成一片,沈离经觉得自己太多余,只好独自去院子里晒晒太阳。 坐到院子里的石凳上看着男院的方向发呆。 可惜她武功废了,不然这翻个墙的事还是能做到的,被发现了大不了跑快点,现在却是万万不行的。正想着,一阵呼声接近,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却看到一只纸鸢起起伏伏的在飘,没一会儿落下去,又不服输一般升起来。 “飞呀!飞高点!” 稚嫩的女童有些气急败坏的在院子外喊,沈离经立刻就认出了她。 闻人熏正在跟她的纸鸢较劲,她的护卫像木头桩子一样一动不动,气得她只能自己来。 “闻人熏。” 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扭头看去,是那个小婶婶……不对,她二叔说不是小婶婶。 闻人熏眨巴着大眼睛,问她:“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沈离经蹲下来,目光和她齐平。她指了指身后的院子。“我在这里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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