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权贵豪掷千金,只想一睹四位美人芳容。然而珊姐自有她独到的经营之法,懂得这隔层纱才有卖头的道理。时至今日,也未有外人同时见过四位姑娘。 走投无路的明家也正是看中了这点,堪堪赔上可购半个城的赎身费,寻了这位养在闺中人未识的姑娘,代替明如月嫁到韩家去。 月儿百无聊赖地搅弄着两根食指,抬头看向红利花木的钟表,已然是晚上九点半了。 她不知道是酒宴依旧未散,自己的未婚夫……不,应该可以叫夫婿了,脱不开身,还是对自己并不甚满意,仍旧未能回到他们的房间。 她抿着嘴唇,怎的就想起他了呢。打小被珊姐训练过的姑娘,对于男人的驾驭之术,应当是熟稔于胸的。 可熟知旧礼的瘦马,也未能跟上时代的步伐,如今贸然顶替新式摩登女性成为婚礼的主角,一步步被引导到草地的中央,当牧师宣告“新郎,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时,周身的肌肉都在那一刻僵硬了。 她以为自己可以应付得当所有的风月缠绵,可当跌入对方冰凉而深邃的双眸之中时,她仍觉得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在所有人的欢呼与喝彩中,他的吻如同冰凉的泉水,点到即止,却虔诚而真挚。 此刻的月儿坐在床上,食指轻点着双唇,似乎是在回味,那般让她不知所措的悸动。 食髓知味。 恰在此时,门在一阵喧杂的脚步与吵闹声中,被撞开了。韩江雪被一众摩登时尚的少男少女们簇拥着,站在了门口。 室内橘黄的光晕在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庞上镀上了一层暖意,许是喝了不少的酒,白日里那让人觉得疏离的寒意散去了几分,但眼神依旧澄澈。 他转身看向起哄的朋友弟妹们,声音嘶哑低沉:“都回去睡觉,谁敢胡闹,你们知道我会怎么做。” 说罢,大家心有不甘地笑闹着散去了。待他再回头时,房间里只剩下新婚的二人,避无可避的狭路相逢。 他定定看着床上端坐着的女孩,嫩白的皮肤上镶着一双含着秋水的杏眼,睫子如同两把俏皮的刷子扑闪着,却依旧无法掩抑住眸光中的紧张。 他欺身向前,红酒与古龙水的味道混合着,让滴酒未沾的月儿霎时间也恍惚迷醉起来。他灼灼的目光与那烈烈的鼻息逡巡在月儿的脸上,月儿修长的颈子僵直地不敢动弹,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 “你叫明如月?”韩江雪骨节分明的手指掐着月儿的下颌,虽未十分着力,但瓷白如雪的肌肤很快便渲染上了一抹红晕。 “是。明如月。”月儿感觉自己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为什么夫妻二人的第一番对话,便是这个内容?难道自己与那真千金的气质差距实在太大,被他一眼看穿了? 血脉喷张的少年人,听到了对方柔软的声线,酥软地摊在席梦思床垫上。男人身形的优势轻巧地将月儿同样带倒在床榻上。恰到好处地,揉进了他的胸膛里。 月儿的脑子在这一瞬间如同一坛浆糊一般,不知所措。她恨自己以为在珊姐的调/教下可以游刃有余地作为床笫之上的主导。 可窝在男人灼热如同熊熊烈焰一般的怀抱里,她才明白,纸上学来的,终觉浅。 是夜,她如同一块从未被发现过的新大陆一般,在男人孜孜不倦的探寻之下,攻城略地,终于被开垦。 窗外,一轮新月撞破漫天阴翳的阻碍,倾洒给世间。 作者有话要说: 月儿:我是不是被发现了? 韩江雪:你猜…… 第二章 半宿的痴缠让原本满心忧惧的月儿一身疲乏,沉沉地睡了过去。就是在梦境之中,仍是那无尽的缱绻与温存,让她半是娇羞,却也半是安心。 睁眼时,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毫不留情地倾泻在月儿的眼前。她揉了揉朦胧睡眼,回忆起昨晚种种,侧身看去,发觉宽敞的床榻之上已然空荡荡了。 月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心头会泛起一阵空虚与酸涩,想来自己也是痴心,这么大人了,竟学起了贪嘴的小孩子。吃了一块糖,便奢求更多甜头了。 临离开绝代芳华的时候,珊姐曾纡尊降贵地与这位干女儿彻夜长谈了一番。 她曾这么说月儿:“你这四姊妹中,最倔强的是你,最有主意的是你,打得最多的是你,最放心不下的也是你。” 欢场摸爬半辈子的人,即便再掏心窝子的话,其中也必然掺杂着几分虚情,但珊姐有些话说得对,从小到大,月儿确实是那个最倔强的人。 “你是倔到骨子里的,画要画得最好,跳舞要跳得最俏。诸事都要较真,这性子真嫁了人,是要吃亏的。” 珊姐将月儿送上去往明家的车子上时,握着月儿的手,掉下来的那几滴眼泪,或许是有些真情的。她最后哽咽着告诫月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