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气沉沉的,自然是迂腐呆板,固守着主母威仪的大太太。六姨太这话音一落,□□味就又浓厚了起来。 可长辈间剑拔弩张,关她晚辈什么事?她此刻点头,便是承认了大太太的古板,摇头,又驳了六姨太的面子。 她自知没生出什么七窍玲珑心来,但作为欢场培养出来的人,打哈哈倒是有些能耐的。 月儿脸上露出一副天真无邪的笑意来。 “主要是我想减减肥,昨日里觉得穿婚纱都有些紧了,看来是又胖了。” 月儿话音一出,餐桌上的分为也便缓和了许多。姨太太们七嘴八舌地分成了两队,有人赞成年轻人减肥,有人则不赞成。 无论站在哪一派,减肥这等小事都是无伤大雅的,无需站队,没有立场,一说一笑,不至于太沉闷。 恰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韩江雪夺过月儿的碗,借着身量颀长的优势,倒是将各色菜都夹了个遍,将她那小小的瓷碗摆了个小山。 月儿忙欲阻拦,可抬头时分正撞见韩江雪紧皱的眉头。 他缘何不高兴呢? “靠饿肚子来减肥?这是哪门子的道理?”韩江雪冷淡地将饭碗放回月儿身前,虽是身体力行地维护着她,可眼神依旧疏离淡漠,“我的女人,不需要减什么劳什子肥。” 一板一眼的“我的女人”四个字一出口,姨太太们登时炸了锅。无论是身处何样境地的女人,心底都有点风花雪月的幻梦的,乍一听到男人这般霸道无理的袒护,都是春心荡漾的。 听着桌上人的起哄与嘈攘,月儿脸红得更甚了。以往珊姐是不拘她们多读些话本小说的,为的就是培养姑娘们的情趣,开开窍。 她也曾幻想过自己成为那话本中被细心呵护的女人,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此刻竟有了梦想照进现实的虚幻感。 她低头扒拉着碗里的菜,是她十几年来未能吃到的珍馐了。可她的满心欢喜仿佛又不在珍馐上,全身的感官都冲上云霄了。 二姨太嗤嗤一笑:“三少说得有道理,毕竟女人呀,还是有些肉好生养的。” 她这是拿自己做例子,眼中尽是得意之色。毕竟大帅的前两个儿子,都是二姨太所出的。而她,也确实是丰腴一列的。 她眼皮一抬,现实瞄了眼大太太,又看了看六姨太。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她的意思也明确,无论你是承宠一时,还是根基深厚,作为女人,母凭子贵才是万古不变的真理。 一顿饭的光景,月儿已经在这诡谲的暗流中颠倒了几回,她不敢说话,只能闷头吃饭。 身边,却传来韩江雪不甚在意的清冷声线。 “那倒不是。” “哦?”二姨太见他不承认,于是追问,“那三少为何不让月儿减肥呢?” “没什么,怕硌得慌。” 第七章 盛夏的傍晚,晚风透过纱帘吹入一丝清凉。 月儿借着水晶灯的光晕,心不在焉地誊写着心经。不过二百六十个字,可神游太虚的她耗了半个晚上的心力,却一篇没有错字的都没写进去。 韩江雪睨了一眼心浮气躁的月儿,“不想写就别写了,抄经是为了修养心性,若越抄越浮躁,还有什么意义?” 月儿从没想过什么修养心性,躺在床上吃了睡睡了吃,才是人之本性。可今儿晚上若抄不出几篇来,明早大太太问起来,她拿什么交差? 韩江雪挺直了脊骨,伸展了一番为了给月儿研墨而一直蜷曲的身体。 见月儿为难的样子,低声道:“洗洗睡吧,太晚了。” 韩江雪声音澄澈,一如他的眸色。可月儿身处如此境地,也不得不多想。“洗洗睡吧”,会不会是夫妻之间某种仪式礼貌性的暗号呢? 月儿有些害怕,又暗搓搓怀着一丝期待。可无论是如何心境,说到底她此刻扮演着为人妻的角色,尽好本分也是应该的。 她低声应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