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于是便拉回了话题:“妹妹盛情款待,我还是感激不尽的。” 然而她给了台阶,对方未必会你的意,莉莉没好气地应了句:“姐姐将就吃吧,锦东这穷乡僻壤的,可没那么多洋货。” 软间隔音本就不好,莉莉吃了瘪把罪责都赖到锦东城的头上,旁边一桌正就餐的男女多少有些听不下去。 女人明显提升了嗓音:“五郎,快尝尝这青鳝煲,据说是广德楼的特色呢,若不是我在广德楼有熟识的好姐妹,这青鳝是万万不供应给散客的。” 月儿也没想到自己这般得天时地利人和,那莉莉已经气得七窍生烟了,低声一喝,唤来了伙计,心底暗暗赌誓,绝对要和他算一算账。 小伙计年虽不大,机灵劲儿倒是十足十的,他眼见着这位娇小姐已是面有愠色,赶忙吩咐他人去取盘瓜果作为敬菜,“小姐,您消消气,这青鳝着实是稀罕物,今儿的都卖没了。倘若店里有,万万没有不做生意的道理。” 莉莉看向月儿,同样,那伙计也看向了月儿。这一瞥不要紧,四目相对,月儿霎时觉得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后脊骨都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来。 同样,那伙计的瞳仁骤缩,神色也是颇为惊诧。 月儿桌下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心乱如麻的当口,仍旧希望自己能平复心绪,应对接下来一切变故。她养在珊姐手下,除了‘绝代芳华’的姐妹们,鲜少有人认得。可这活计,便是当年‘绝代芳华’搬迁时,留在了广德楼的小厮庆哥,如今做了跑堂的活计。 二人自幼相识,早年里关系还算是不错的。 月儿迅速别过脸,掩饰自己的尴尬。那庆哥也是人精中的佼佼者,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仍能感受到月儿的窘迫,旋即笑脸转回向莉莉:“小姐,要没别的吩咐,小的就下去了。” 月儿见对方无意与自己相认,知其好意,心底也颇为感激,于是壮着胆子按自己的计划行事,想来槃生已经为她打点好了。 “小哥慢走,”月儿悠悠开口,神色也恢复了一如往常的从容与优雅,“我夫君曾对我讲过,他在广德楼宴请宾客,倒是位常客。他曾与我夸奖过广德楼的青鳝做得鲜香,我才会念念不忘,还请小哥帮忙想想办法,哪怕匀出来一小份,给我们姊妹二人尝尝也是好的。” “哟,夫人看着好生年轻,乍一着眼,还以为是女学生呢,原来已经得唤夫人了。”这话里半是谄媚,半是庆哥真实的想法。他其实听巷子尽头的老伙计提过一嘴,月儿姑娘已经嫁人了,据说嫁得还不错,如今看来,果不其然。 “夫人看着面生,不知您家升官发财做老爷的官人,是哪位大人?小的没眼力见了,您还见谅。” 月儿感叹时过境迁,当年满嘴抹蜜的庆哥如今仍旧这般嘴甜,便笑道:“夫君正是少帅韩江雪。” 整个锦东城都知晓了少帅与明家的婚约,如今月儿姑娘也说嫁给了少帅,机灵如庆哥虽不了解来龙去脉,但也猜出了一二,他神色依旧谄媚,绝不露出破绽:“原来是少帅夫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所以,小哥愿不愿意为我姊妹二人寻寻门路办法,我和少帅,都会感谢小哥的。” 其实早在月儿与莉莉在包房里针锋相对的时候,槃生早就将月儿交付的美金存在了广德楼的柜台,写的是韩江雪的名字。 身份是贵胄少帅,出手又阔绰,店家自然没有道理不仔细招待。庆哥赶忙压低了声音:“既然是夫人想尝一尝,小的就是自己变成条青鳝也得给夫人炖熟了端上来。可巧了后厨还有一小篓子青鳝,本就是晚上给少帅预备的,夫人吃了和少帅吃了有什么差别?小的这就去安排后厨,快做快上。” 借着少帅的名号,月儿又一次旗开得胜。莉莉终于明白自己的精心设计在对方眼里不过是雕虫小技,索性也不再披了和善的外衣,撕破脸说话了。 “姐姐好威风,借着少帅之名能在这广德楼巧取豪夺,恐怕明日便能仗着少帅夫人的身份,拦路打劫去了。” 月儿低敛眉眼,认认真真地用茶盏盖拨弄着浮茶:“妹妹,打进了这房间,我便想提醒你了,你这称谓不对。我明家与你李家素来没什么瓜葛,我与你也是因着江雪而相识。唤我姐姐,不恰当。你既叫江雪哥哥,我便是你的嫂子。” “明姐姐,我也是因着礼貌才唤你声姐姐,让我叫嫂子,恐怕为时过早吧。” “哦?”月儿挑眉,却依旧不肯正眼瞧莉莉,“此话怎讲?” “铁打的少帅,可少帅夫人是不是流水的我可就说不好了。姐姐,既然都撕破脸了,我也不妨直说,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月儿的耐心丝毫没有消减:“妹妹可能不知道,我和江雪都是留洋派,受的都是西式教育。他的朋友同僚,也都是新派人士,恐怕再按老一套生活,会惹人笑话的。” 这话说得隐晦,莉莉云里雾里:“你什么意思?” “妹妹何必非让我把话说直白了呢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