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估计要打多久?大致需要多少钱粮?姊夫粗略做个估算,朕好与内阁商量。”谢茂就这么简单粗暴地进了主题。 衣尚予:…… 谢茂端茶坐在榻上,指了指奉安宫的方向,说:“姊夫抓紧时间。这会儿内阁几位都还在宫里值房没出去,你写条陈没有?有的话朕待会就拿去内阁问一问。” “西北之事耽误不得,朕已下旨急调建、湖两州驻兵前往下虎关,打仗这事儿朝里没人再比你明白,要什么东西赶紧地列单子,趁着这会儿你在京中立马办了,有何不妥即刻就改、就换,否则你人去了下虎关,再递折子回来,总不如亲自督事明白。” 谢茂才登基一天,要收拾朝局也得慢慢地来。现在朝廷还能勉强维持,马上又有秦州一场硬仗,闹得太凶反而耽误前线战事。他做了两世皇帝,太明白文臣武将各衙门之间的猫腻了,送到前线的军资,能有十之一二就不错了,除了沿途损耗,再就是层层盘剥。 衣尚予在京中,大将军名头震慑,各衙门都要给几分面子。他一旦离了京,递折子回来要东西,哪儿是那么好要的?谢茂自己还是个光杆司令呢,现在也不比衣尚予好多少。 衣尚予哪儿见过这么雷厉风行的皇帝?不说中宗,文帝在世时,办个手续还要走个十多天流程呢,他接到圣旨就直接来了,哪儿有空写条陈? 所幸他日思夜想都是两处战局,谢茂问的事他心里门清,没有条陈也能信口而出:“回陛下,建、湖二州驻兵多为草头人,擅攀爬、近战,所着衣甲也与朝中制式不同,臣曾在建州练兵……” 他先说兵种特征,再说配套装备,然后条理清晰地要求有异于朝廷制式的轻甲、短弓,这些东西兵部没有,陈朝也没有,建、湖本地也不会太多。不过,南方的浮托国有。要求皇帝立刻去搞来。说了军备,又问粮食。问了粮食,再问药草。 他噼噼啪啪丢了一大串,谢茂身边连个伺候的写字都没有,自己拿着小楷笔鬼画符,突然一拍大腿:“哎,朕记得姊夫是不是给大行皇帝上过本章?快,去文书处把姊夫的本子拿来!” “姊夫你再说,先说一遍,朕心里有数,待会儿拿着本子去内阁要钱!” 衣尚予:……皇帝突然这么靠谱,我竟有些不习惯! 朱雨带着腰牌亲自去文书处签来了衣尚予当初奏本的誊抄记档书卷,太极殿里衣尚予的茶都已经换了三回。谢茂抱着本子拉上衣尚予直奔奉安宫,先给大行皇帝哭今天最后一次灵,末了拽住林附殷与三位内阁大臣不许走:“值房议事!” 到了值房,谢茂南面而坐,听衣尚予和内阁提要求。 既然是谢茂登基之前最重要的一件事,林附殷下力气配合,另外三个阁臣也没道理在这个节骨眼拆台。内阁几位大臣都是从地方、六部打转慢慢历练上来的,朝廷各衙门皆是精熟,衣尚予说一句什么,就有擅长某方面的阁臣给出方案,供首辅林附殷与皇帝谢茂参考。 谢茂很少说话,就坐着喝茶,时不时给几位老臣让一杯茶,惹得几位老臣热泪盈眶。 眼看天要黑了,淑太妃送来一桌清淡软和的素席,谢茂就招呼诸大臣吃饭。 ……吃了一天冷栗饼的老臣们简直都要哭了。 谢茂就想吧,朕迟早要请这几个老哥们太极殿吃火锅…… 刚开始诸位大臣都比较拘谨,小口小口吃着饭,头也不敢抬。这一桌老人菜满口软腻,谢茂吃着不好,随便吃了两口就开始翻几位阁臣随手写的条陈。等一顿饭吃完,他拿着林附殷的笔,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定下来了。 “时候也不早了,此事就先这么办。”谢茂那是当惯了皇帝乾纲独断的性子,以前也是最爱先听内阁议事,招待阁臣们吃饭时,他就把臣下列好的条陈挑拣着勾了。 现在国丧期间,本来就要改朱批行蓝批,他也懒得再拿回太极殿走程序。 衣尚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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