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石毫不嫌弃,不等宫人来分,徒手撕吧两下就咽了。皇帝那心疼又不舍的表情啊……朱雨看了都心酸。 衣飞石醒来时就是深夜了,折腾这么长时间,寅时已残。 ——搁京城里,这时候各衙门都要上差点卯了。 皇庄里此时还很安静,天黑漆漆的,从窗外望去,偶然能看见夜间巡防的羽林卫手提的灯火,风吹过掉光了花叶的树梢,是一种残冬未尽、初春荏弱的凋寒落寞。 这种尴尬的时段,谢茂与衣飞石都没事可做,二人就懒洋洋地歪在榻上,彼此爱抚窃窃私语。 “臣陪陛下睡一会儿。”衣飞石还记得谢茂彻夜未眠。 谢茂手指在他干净清爽的头皮上摩挲,将他背后的长发铺成均匀一片,像是一块展开的精美黑色绸缎,轻轻答应一声:“唔,睡吧。” 您玩得这么起劲的样子,像是要睡吗?衣飞石无奈地抵着他的胸膛,小声说:“陛下陪臣睡一会儿。” 谢茂低头看他,哪怕故意装成困倦的模样,这少年前一刻才神采奕奕的鲜活气质哪里骗得过人?谢茂没有拆穿他,慢慢将他搂在怀里,轻声答应:“嗯。” 衣飞石本是趴着装睡,听着皇帝平稳有力的心跳声,没多久又迷糊了过去。 他是这十多天透支了太多精力,在谢茂身边又不自觉地放松,倒比谢茂先睡着。 谢茂将他搂在怀里,念着不久就要离别的伤怀,哪里还睡得着? 今天衣飞石没跟他要女人,谢茂庆幸不必这么早就面对这个问题。可是,迟早有一天,到西北安稳的时候,到衣飞石年纪大到再不娶妻所有人都奇怪的时候,他们必然要为这个问题碰撞。 ……在那之前,朕还要怎么对你好,才能让你心甘情愿不沾妇人,只要朕一个? 谢茂微微低头,将轻柔的吻落在衣飞石眉心。 ※ 衣飞石在皇庄只待了不到十二个时辰,上午随谢茂一起去拜见了太后,太后不像皇帝那么夸张,知道他跑了十多天去替皇帝杀刺客,只说了一句辛苦了。衣飞石才松了口气,好歹没有哭着骂他!哪晓得陪太后过早时,皇帝吃的是燕窝山药,他吃的是滋味古怪的药膳! 衣飞石本来还想在皇庄多待一两天,了不起路上骑快马星夜兼程,把耽搁的时间追回来。 一顿药膳早点之后,午膳仍是陪着太后吃的,皇帝、太后、谢团儿的饭都很正常,来蹭饭的谢范、谢浩吃得也很正常,就他衣飞石吃的是汤汤水水,还全是苦啦吧唧又甜又辣的汤汤水水! 在食材里放药材,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发明的?暴殄天物么不是?真是宁愿喝药! 这要是皇帝押着吃药膳,衣飞石就敢扯着衣角撒娇求饶恕了,偏偏药膳是太后所赐,皇帝又保持了一幅“我看不见定襄侯”的冷淡姿态,衣飞石只能憋着大口大口地吃。 太后没发话说随便用点儿,赐一碗他就得吃一碗,赐一打他就得十二碗全部吞下去。 当天下午衣飞石就屁滚尿流地请求去西北了,药膳这玩意儿它真不是人吃的啊…… 送走衣飞石之后,谢茂才问太后:“出事了?” “衣琉璃死了。” 太后揉揉额头,大宫女将一块写着字的白绢呈上来。 谢茂没有问太后消息来源。 这种白绢上用平平无奇的小楷写字,前后都没有标记,显然来自于太后不为人知的秘密渠道。 太后肯直接拿出来告诉他,就是没打算瞒着他。但他也应该知道分寸,不可能真的把太后束缚在后宫,让太后眼瞎耳聋不问世事。像太后这样的女人,哪怕再是没有权力欲望,她也不可能剥掉自己所有的倚仗,柔弱无依地选择只依靠儿子。 “年前才有消息说有了孕信,马氏还刻意进宫,讨了个老成的嬷嬷去裴尚书府上照顾,好端端的……”太后说得很隐晦,可她显然不相信衣琉璃是自然死亡。 衣琉璃是衣尚予独女,更是衣飞石极其爱重的妹子。根据衣飞石在谢茂跟前提及家人的频率,在衣飞石的心目中,衣琉璃是一个超越了衣飞金,感情等级能够与衣尚予齐平的重要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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