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皇帝差人悄悄来把太极殿东殿的密道通开,衣飞石对此也十分挂心,认真地说:“那臣在住云台也必要重兵把守,轻易不许人出入。”住云台有了一条能直通皇城心腹的密道,不守严实些哪里能放心?守卫就必须向宫禁平齐了。 衣飞石忙得不可开交,谢茂对忙碌早已习以为常,每天还能抽空溜到住云台去,看看衣飞石的新家布置得怎么样了。自在潜邸坐过沙发,用过谢茂那现代化的客厅之后,衣飞石就对弹簧沙发疯狂长草,谢茂叫御作监打出整套弹簧家具,还专门给衣飞石的寝室大床弄了个弹簧床垫,预备乔迁之日使用。 这日小朝会,谢茂在玉门殿听政,衣飞石就去羽林卫兵衙视事,收拾了两个刺儿头。 散朝之后,皇帝叫赵从贵亲自去传,衣飞石骑着马一溜小跑,赶到左安门与皇帝汇合。 二人在南庑殿换好衣裳,就带了十多个侍卫,散着步出了宫。 自从衣飞石回京之后,谢茂出宫就更方便了。 有衣飞石在旁护卫,只要刺客不是派遣几千人围杀,绝不可能伤到谢茂一根毫毛。问题是,在圣京之中天子脚下,又怎么可能出现多达千余人的刺客?谢茂只要带上衣飞石就足够安全了,身边其他十多个御前侍卫,那都是搁在身边打杂跑腿用的。 “这是往哪儿呀?不去住云台吗?”衣飞石有点惊讶。 还未入冬,谢茂就不怎么爷们儿的用上了袖手,里头还裹着个手炉。他抱着这暖烘烘的袖手冲衣飞石笑:“昨儿不是说想吃南街的豆花面吗?带你去吃。” 看着街边热闹的摊档商贩,谢茂脸上不自觉地透出一丝惬意,“久不出门了,听听人声。” 自从登基之后,谢茂就很少能像龙潜时那样舒舒服服地在街上闲逛了。 但凡出门,哪怕再是鱼龙白服,上上下下也得惊动至少三个衙门,里三层外三层地往街面上撒人护卫,一眼望过去,街上的百姓还不及更换了常服暗中盯梢的护卫多。 像衣飞石这样艺高胆大的护卫,几乎没有。前两年常清平、黎顺功夫都能和衣飞石一较高下,自衣飞石修习箭术九说之后,武功突飞猛进,然而,就算常清平等人也有衣飞石这一份功夫,也绝不敢答应独自护卫皇帝出门——开玩笑,这多大的干系啊?不出事还好,真出了事谁负得起责? 衣飞石胸襟眼界都非常人能比,也甘愿为皇帝的一时惬意负责,所以才敢带着皇帝上街溜达。 谢茂惬意地在人群中穿行,衣飞石就跟在他身边,竖起耳朵听着二十丈内所有风吹草动,目光虽然始终留在皇帝身上,眼角余光也丝毫没闲着,注意着身边所有人的举动。这种状态下会比较容易疲累,不过,衣飞石在战场上熬惯了,也不觉得多么辛苦。就算辛苦,只要陛下开心,那又算什么呢? “臊子面也好吃。”衣飞石向皇帝推荐。 谢茂对吃的不怎么感兴趣,很认真地听百姓与摊贩讨价还价,主要还是想知道京城物价。偶然也会拿起摊档上的小物件儿看一看。这世道的赤脚百姓多半都有几样粗糙的制器技能,敢拿出来在摊档上贩卖的货物,大多数都做得非常精细别致,或是花样新鲜,或是手工细致,否则不会有销路。 见惯了御作监的各种名贵器皿,谢茂看着各种竹子编造的提篮、玩意儿,泥土捏制的小人摆件儿,就觉得新奇可爱。他才稍微停下脚步多看了一眼,远远地听见吹吹打打的乐声。 感觉到远处有大队人马过路,谢茂下意识地旁站了一步,衣飞石也即刻站在了他身边。 余贤从指挥着几个老成精干的侍卫长在外边散开,瞬间就完成了戒备布防。穿着常服的常清平往前探察,回来给了个安全的手势,向谢茂回禀:“相王府下聘过礼,所以热闹些。府上侍卫都认识。” 谢茂听说是相王府就明白了,睨着衣飞石随口打趣:“心酸不?到手的媳妇儿飞了。” 恰好相王府的礼车吹吹打打地路过,因是太后牵线,黎王妃做媒,相王府对这门亲事也十分看重,聘礼是照着古礼下的,大雁、全鹿,金一玉二珠六,另外还有钱币、果物、礼饼等。按王孙聘妻规制,拢共装了七车。 乐班随队拨弦弄竹,又有鞭炮开道,炸得一地红纸,相王府的下人抬着两大筐铜钱信手挥洒,乃是谢京旧俗,称之为撒喜钱。不少好事者跟着一路捡钱,口中大喊“纳币大吉”,下聘的队伍就不会驱赶他们,任凭他们继续捡洒在地上的喜钱。 相王府的侍卫自然都认识皇帝,就算不认识皇帝,也认识余贤从与常清平。 这下聘的队伍路过谢茂与衣飞石跟前时,几个心里有数的侍卫就不怎么自然地看了过来,好像也不知道该上前施礼,还是假装不认识。余贤从挥挥手,这一队人松了一大口气,赶忙跟着跑了。 余贤从回来劝谏道:“主上,圣驾行踪已外泄出去,今日早些回宫吧?” 谢茂笑道:“他下他的聘,咱们吃咱们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