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意思。 谢茂把话说得明白,孙崇领命而去,过了不到小半个时辰,衣飞石就回来了。 宫人重新送来新炙的膳食,谢茂与衣飞石挪到二楼的观景台上用饭,恰好到了傍晚夕照之时,半天彤云绵延千里,映着衣上金银绣线熠熠生辉,谢茂看着衣飞石被夕阳照得暖意融融的脸庞,忍不住又往衣飞石身边挪了挪,轻轻抚摸他的脸颊。 周围侍卫都目不斜视,衣飞石趁势亲了他拇指一下,露出狡黠得逞的微笑。 谢茂被他撂得心跳乱了一拍,清了清嗓子:“快些吃了。” 衣飞石一边用银刀解肉,蘸着白盐送入口中,顺口说道:“谢浩来找我,说是想问一问,听事司打听他父亲谢莹这事儿,究竟是哪边的意思。” “哪边的意思?他来问你?”谢茂失笑。 谢浩是相王府世孙,如今被龙幼株整得鬼哭狼嚎的相王府世子谢莹,正是谢浩亲爹。 前不久衣飞石的舅舅马万明被听事司提走,正是因为卷入了谢莹与谢长维斗殴一事。这案子节外生枝,审出了一个专门向京中宗室、高官后宅输送美女间谍的西河豪商赵赟,如今间谍案还未审结,谢莹却已经被龙幼株翻出来的种种旧事,彻底闹得不得安宁了。 谢浩在卫戍军任职,去年也曾跟随皇帝巡幸西北,所以,他和衣飞石也算一面之交。 再有衣飞石曾为了马万明直入听事司,这消息满京城谁人不知?非要说马万明的案子和谢莹的案子是一个,也能牵扯上关系。所以谢浩才来拜衣飞石这尊大佛,看看能否侥幸撞上皇帝的木钟。 衣飞石从炙得鲜嫩的小羊肉里抬起头来,解释道: “谢莹是宗室,正经的皇亲,在八议之列。等闲小罪过,不能让他伤筋动骨。” “龙司尊如今在查谢莹和罪人谢沣以往的交情故事,这事儿牵扯太大,相王府害怕了,才叫谢浩携礼来问我。” 谢莹与孝帝皇长子谢沣私交甚笃。 谢沣在太平三年就已被发落为谋逆罪人,判了绞刑。 和谢沣关系好,这能是好事儿?谢莹比谢沣年长了近二十岁,两人中间还差着辈分,玩到一起本就很罕见。要说谢沣不是准备投机站队,谁也不信。 龙幼株是不敢对谢莹严刑拷打,看着相王的面子,她连相王府都没靠近,单从罪人谢沣以前的故旧开始查,这群人好不容易从谢沣谋逆案里死里逃生,再碰见听事司查案,哪个不是吓得屁股尿流?龙幼株问什么他们就答什么,明白龙幼株想弄谢莹,各种黑材料马上交了一堆。 说到这里,衣飞石笑了笑,说:“我看谢浩也不是很心甘情愿给我送礼来。大约他心里也清楚,这事儿就算问我也没戏?” 衣飞石自然是趁机表忠心,表示自己不会收人钱财与人消灾。 谢茂想起他这襄国公府自建府以来,从来不曾受过哪方的重礼,也从不与哪一党人走得亲近,连他亲爹衣尚予那边都少于走动,可见是打定主意要做孤臣。 谢茂不介意衣飞石结党,也不介意衣飞石做孤臣。毕竟,以后的路,他都给衣飞石安排好了。 但是,衣飞石这样勤谨自守,从不弄权,哪个做皇帝的不喜欢?有了这样体贴不自恃的体贴爱人,谢茂又岂能不领情感动?他固然不必衣飞石如此孤独,可衣飞石选择了这一份孤独,就是对他的忠诚与爱慕。 如此温暖柔和的夕照之下,看着衣飞石仿佛散发着熠熠光辉的脸庞,谢茂看见的全都是衣飞石品行的珍贵,轻声道:“朕自然知道你公允处事,从不偏私授受。” 衣飞石被他夸得有点臊,轻咳道:“也……偶尔也会,做些手脚。” 比如他带进羽林卫的一部分心腹,就是他和衣尚予联手改了记功册子,把他自己的功勋改了一些匀给众人,才勉强凑够了进羽林卫当军官的品级。 谢茂信重衣飞石人品,哪怕衣飞石承认偶尔会做手脚,他也深信衣飞石不会出格。 “尽管做去,若是露了马脚,朕给你兜着。”谢茂大方作保。 衣飞石更不好意思了,起身磕了头,保证以后都不敢再私下弄鬼:“臣以后求陛下周全。” 谢茂被他哄得心花怒放,满口答应:“行,你来求朕,再没有不许的。” 一顿饭吃到尾声,夕阳也彻底落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