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府,和镇国公在书房说了两句话,连饭都没有留,很快就离开了啊。至于究竟是从哪儿走的,谁也说不清楚——听事司负责跟着衣飞石的几个高手,至今还蹲在长公主府门口等着呢! 谢茂听报之后都懵了,衣飞石去哪儿了? 在他的心目中,衣飞石始终是前世那个谨慎自守、诸事妥帖的形象。哪怕今生的小衣几次办了幼稚出格的蠢事,他也始终没能改观。他根本没想过衣飞石会去黎州截黎王,也没想过衣飞石会不告而别。 既然断定了衣飞石不会不靠谱,他的想法就变得不靠谱了:难道衣尚予还是不赞成朕和小衣的事,借机把小衣给扣下了?不,衣尚予没这么蠢。那,小衣难道是被马氏那毒妇临终之前打死了,衣尚予怕朕灭了他九族,把小衣毁尸灭迹了?不,朕的小衣不会那么蠢…… 所有不靠谱的想法都在谢茂脑子里晃过了一遍,终究还是想不到黎州方向去。 ——不告而别去黎州管闲事,完全不符合衣飞石的处事原则,谢茂根本不会朝着这个方向考虑。 以衣飞石的身手,谢茂不担心他遭人暗算。 然而,就算谢茂完全相信衣飞石的能力,这件事也足以在禁中掀起轩然大波。 衣飞石身为羽林卫将军,负责皇城禁卫安全,他突然失踪这件事本身的性质就非常严重:是否有人或势力,在通过暗算羽林卫将军以达到图谋皇帝、皇城的目的?假设衣飞石“失陷”,在未知敌方的威逼利诱之下,他会背叛变节吗?羽林卫目前还安全吗?皇帝还安全吗? 这种考虑不是针对衣飞石,而是针对任何一位掌管宫禁的羽林卫将军。 前朝卫戍军指挥使鲁昭是出了名的女儿奴,一日他家爱女突然失踪,他立刻就被暂时卸了兵权不准靠近皇城,一直到女儿被寻回,证实是无意走失,他仍旧停职了半年之久,待锦衣卫彻底核实他爱女走失之事没有猫腻之后,他才重新回到御前,执掌卫戍军兵权。 像衣飞石这样莫名其妙就“不见了”,瞬间就让所有人都绷紧了皮。 哪怕是久经世事的谢茂也懵得不轻,立刻招来孙崇、黎顺,马上抽调羽林卫与听事司精锐,全城暗中追查搜寻衣飞石的下落。这边悄默默地搜得焦头烂额之时,谢茂才无意间瞥见,案上那一堆被他定义为“请安的废话,最后看”的折子最上头,放着一份儿没封没钤的素面本子。 扯过来一看,赫然是“羽林卫将军臣衣飞石跪奏”。 谢茂抽抽嘴角,将折子翻开,里边就是衣飞石熟悉的字迹,上面恭恭敬敬地说了,他觉得黎州案子很重要,决定亲自去看一眼,不日即归。请陛下不要担心挂念。 用词遣句极其官样客套,连半句撒娇讨好的话都没写。 谢茂气得牙齿缝都发痒,倘若衣飞石就在他跟前,只怕会被他嚼吧嚼吧直接吞了。 “不必找了,把人都撤回来。”谢茂压着怒火,尽量冷静地吩咐。 这么大动静不可能不惊动长信宫,外面疯狂找人时,太后待在长信宫没有添乱,这会儿有消息说皇帝不找人了,太后就差遣了大宫女前来询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当着孙崇和黎顺的面,谢茂面不改色地说谎:“是朕忙糊涂了。那日朕随口差遣了一句,朕没记在心上,襄国公倒记住了,这两日就去办了。朕才想起来。没什么大事。” 这话圆得不怎么真心,不过,皇帝有心维护遮掩,亲自揽了责任,谁还会不开眼地再问? 皇帝说他派襄国公出去办差了,那就是真的派了! 秋夜秋雨,淅淅沥沥下了一整夜。 这气候还不能上炭,朱雨用熨斗暖床,心火炙热的谢茂孤衾冷枕越发睡不着,贪凉掀了被子。 他一向养身自珍,睡觉特别老实,何况,往日也有衣飞石在身边帮着掖被子,这夜替他上夜的郁从华是真没什么经验,次日清晨睁眼一看,皇帝半个身子都落在锦被外边,唬得脸都白了。连忙请了赵从贵、朱雨、银雷来服侍,又自作主张请了太医,谢茂起床时喝了半碗茶,发现鼻子还是塞住了…… “奴婢该死,该死。”郁从华趴在地上不敢抬头,浑身微微颤抖。 谢茂擤了几次鼻子还是塞着,他瓮着声气,叫赵云霞开一服通鼻窍的药来,又洗了一回鼻窍。 耳畔就是郁从华内疚惶恐的谢罪声。 “滚滚滚。”谢茂不耐烦地叫郁从华出去,蹬鞋披衣下榻。 窗外仍是湿漉漉的雨意,整个太极殿都笼罩在湿润渐冷之中。谢茂想起衣飞石还在外奔波,明知道京城下雨了,黎州也不一定下雨,他还是觉得心疼,没好气地说:“下个没完了。” 太极殿服侍的老人都知道皇帝这是不痛快了,这时候,万万不能上前触霉头。 偏偏昨日才轮了小朝日,今日不朝。 皇帝偶感风寒,窝在太极殿里,连大衣裳都懒得穿。没吃饭倒先吃了一碗通鼻窍的汤药,一肚子苦气往上冒。赵从贵年纪大了熬不住久站,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