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脑袋靠在皇帝怀里,低声道:“是,我不敢再撒谎了……我,” 他想起太后离开的背影,闭眼违心地承认,“我做错了事,怕陛下责罚,才胡说都是为了陛下……我知道错了,陛下……求陛下饶了我……” “此事与太后娘娘无关,陛下只管惩治我,求陛下开恩,不要让娘娘离宫,可好?” 衣飞石从不在闺阁相处时哀求什么,此时却伸手抱住谢茂,慢慢坐在谢茂怀里,舌尖轻轻舔舐谢茂的耳垂,“若因我做错了事,使陛下母子失和,我如何对得起陛下,对得起娘娘?陛下开恩。” 谢茂激怒之下听不出衣飞石说的是真话,可他几辈子的经验,很容易就能判断出衣飞石此时是在撒谎,说的尽是违心之言。他虽带病精力不济,被爱人腻在怀里亲昵爱抚,熟悉的滋味依然让他觉得安心舒畅,想着这几日都没与衣飞石亲近,越发渴念起来。 所以谢茂不想放手,就这么搂着衣飞石歪在榻上,一只手无意识地在衣飞石背上抚摸。 “那你是为了什么……”他突然又想起一个理由,惊讶又好笑地看着衣飞石,将身边服侍的下人都赶了下去,凑近衣飞石耳边,“你是……为了团儿?” 衣飞石不知道他想到哪里去了,不过,这时候衣飞石已经不想再犟嘴了。 无论皇帝给他什么罪名,他都愿意先承担下来。只要皇帝消了气,养好了身体,理智就会回笼。太后也没那么快出宫,届时再细细哀求一番,总能求得皇帝、太后都回心转意吧? ——真让太后去了天寿山,天底下的人岂非都要嘲笑皇帝不孝顺? “这倒是聪明。你若为了谢范吃罪,团儿岂不念你这一份人情?日后必然多看顾你家。”谢茂觉得这个理由才比较合理,谢团儿是为了嗣皇帝的母亲,交好谢团儿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不过,你这也太早了些,朕起码还能活二三十年呢……” 衣飞石本想随口认下罪名,哪晓得竟然是这么一个“罪名”? 皇帝竟认为他在皇帝龙体康健之时,就想着曲意结交谢范,卖好给谢团儿,为皇帝山陵崩之后做打算?在皇帝心目中,他就是这样钻营恶毒的小人? 衣飞石怔怔地看着谢茂,突然将额头抵在谢茂胸膛上,痛苦地问:“陛下宁愿相信我是为了讨好团儿郡主,也不愿相信我对陛下确有真心么?——我就是这样的小人,不配喜欢陛下么?” 他实在太痛苦了。 哪怕他没有眼泪,没有哭腔,干涩清晰的吐字声息中,依然饱含着浓重的痛楚。 “我就没有真心么?” “我是做错了事,自以为是,想错了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可是,我就不能是为了陛下吗?” “陛下为何不肯信我?” “为何不肯信我?”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老谢是个双标狗渣,这是肯定的。 但是,要讨论一个问题是,私情和公权的界限。 一个小职员和董事长谈恋爱,生活中,董事长说,你别这么客气,这么战战兢兢地怕我,我们谈恋爱时,我就是你老公,不用当我是董事长。然后到了公司,小职员就能闯进董事长办公室,帮董事长签字、开会、做决策了?必须董事长给他升职,授权,他才能做吧? 小职员办事出了错,董事长说你错了,我要给你开罚单,记过。小职员能说你骗我,你不是叫我把你当老公,不当董事长吗?为什么要用董事长的权力惩罚我? 谢茂把私情和公权分得很清楚,分不清楚的是小衣,因为对于小衣而言,皇帝的私情和皇权是一体的。 谢茂发脾气的时候也考虑过,把衣飞石撵出太极殿,就是白天公事解决不了,晚上就不许职员回家了,这样不对。所以他考虑再三之后,还是把衣飞石找了回来。 他双标不在情权不分。 衣飞石的身份权位都是他自己拼出来的,不是因为跟谢茂睡觉睡来的。 所以,被谢茂爱上,或者爱上谢茂,并不能实际上提升他的社会地位。除非他真的成了男皇后。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