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东华气得脸都绿了。天哪,这世上竟然有如此泼妇?嫉妒也罢了,还敢问丈夫有何用?竟然还敢说和离了,再找一个?他拉住江大强的手,刚想说你把这妇人休了,看看还有谁肯娶她,羞也羞死她了,老夫再给你找个好的—— 江大强已迅速离他三尺远,腆着脸冲韩二娘赔笑:“二娘,娘子,你甭生气,甭生气。” “我和村东头那刘寡妇就是闹着玩儿的,她哪里配进咱家的门儿啊?好吃懒做的东西,给你提鞋子都不配。我马上就和她断了,你相信我,别生气……” 韩二娘拎着树枝又哗地抽了上来。 江大强嗷地喊了一声,一边求饶一边跑:“哎哟娘子别打了,为夫知错了……” 两口子一个逃一个撵,很快又跑远了。 留下孟东华青着脸,气得喘气跟拉风箱似的。 跟在皇帝身边的诸大臣都把全程看在眼中,文臣们大多不吭声,皇帝态度暧昧不明,谁知道哪句话就撞枪口上了? 孔秀平也是将门出身,压根儿就没想那么多,摇头道:“这丈夫好没骨气。” 谢茂笑道:“骨气值几个钱?不要骨气,每个月就有一千九百二十个钱进帐。躺着就有。” 他不在乎众大臣的看法,多看了衣飞石一眼。 此次出巡,名义上是带着礼部大臣微服私访,为翌日修礼做准备,其实,谢茂全是为了衣飞石心中那个结。他不在乎礼部官员怎么想,圣旨叫修礼,愿意办差的就飞黄腾达,不愿意替皇帝办差的就坐一辈子冷板凳,根本不缺人用。 最重要的是,相王府行刺案之后,衣飞石常常都会露出深思忧虑的神色,尽管他掩饰得很好。 谢茂知道衣飞石担心的是什么。 无非是觉得立嗣女之事,可能会招至宗室反弹,可能会流很多不必要的鲜血,因此心中难安。 谢茂没法儿直接用语言说服衣飞石。衣飞石若钻了牛角尖,十个谢茂也拉不回来。他筹备了几个月,带着大臣南巡,就是要让衣飞石亲眼看看,为了立嗣女,他在谢朝大地上做了什么,他所做的一切,究竟值不值得。 先让衣飞石慢慢看,看得差不多了,他再和衣飞石慢慢讲。 他会让衣飞石心甘情愿地觉得,哪怕宗室血流遍地,立嗣女也是值得的。 谢茂穿越之前的时代,女人都很彪悍。 他从来没有看不起女人的想法,对付女人也从来不容情。在他的时代,因为对方是女人就心存轻视还“容情”?下场必然惨不忍睹。在穿越初期,他把这个时代的妇人当男人一样对付,还一度被人嘲笑他欺凌妇孺。改了许久才改过来。 他来这个世界,也从来没想过搞什么妇女解放运动。 随着时代的进步,女人自己就会学会拼杀,从男权手中夺回属于自己的利益和权力。 就和超越时代的各种科技一样,时间到了,一切自然就会来临。他没有去研究飞舟、传讯符,当然也不会去搞什么妇女解放。唯一让他弄得超时代的,只有神仙种。事关生民性命的神仙种。 事已至此,用解放妇女来洗脑小衣,让他的圣父脑袋醒一醒,则是谢茂顺水推舟。 ——宗室有多少人?谢朝有多少妇人? ——若以宗室顽固不化之血,铺一条妇人逃出生天的艰途,怎么又不值得? 应该是能够把小衣忽悠瘸的。谢茂想。 第223章 振衣飞石(223) 谢茂带着众大臣在丝织坊外边转了一圈,因大掌柜不在,管事无处请示,死活不肯让这一帮子身份不明的男子进作坊参观。一则据说这间东湖丝织坊改进了织机,与别处都不相同,怕泄露了秘密,二则作坊里都是妇人,叫这么大一帮子男人进门,容易引起非议。 谢茂也不是非得进去,就在门口殷殷垂问那位年过半百精神矍铄的管事阿姆,每月银钱几何,每天做工几个时辰,能不能休息,管不管饭,有没有什么难处…… 听得诸大臣都面面相觑。 你一个皇帝,管得也太细了吧?若这作坊是官办的也罢了,民间商人私设,难道你还能强压着人家多给银钱多给假?商人重利而轻义,一旦赚不着钱了,买卖说关张就关张,朝廷也不能逼人家开张呀。 皇帝身边围着阁老和尚书侍郎,三个翰林待诏不爱往前凑,各自站在一边欣赏春色。 印大斗在外边等得无聊,蹲下身折了青嫩的春草,想要编一个蚱蜢。 他在挑选草根时多走了两步,远远地听见隐在外围的侍卫跟人说话。抬头一看,发现被拦在外边的是几个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妇人之身不施脂粉戴着纱帽,腰间悬挂的则是听事司的腰牌—— 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