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碰上这种东主,大掌柜也不好当呐”的眼色。 贾家村修得最宽敞气派的三间两进砖瓦房,就是贾仁善的家。 谢茂在前头,看见村里流着鼻涕的小屁孩子在跟前一趟跑过来,一趟跑过去,抓起朱雨腰间的荷包就开始满地扔金瓜子。 对这群半大孩子而言,金子是什么?基本没见过,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和铜钱银子一样,可以买东西。看见金灿灿的玩意儿就去捡,发现不是糖,也不能吃,看着谢茂的眼神就有些鄙视。 ——糖都没有。 三三俩俩围在旁边的农家汉子们则眼睛都瞪直了,转身就去找自家孩子出来捡宝贝。 还有不大要脸的浑不吝,蹦跶着一百多斤的粗壮身体,弯腰跟孩子们一起满地捡金瓜子。 看着满地乱窜的大人小孩,谢茂将荷包一拢,不再发了,发出轻蔑的嘲笑声。 跟贾仁善随口瞎扯的衣飞石注意力一直暗中放在皇帝身上,闻声心中暗想,哪怕没有学过乔装改扮的功课,陛下哄人的功夫也是信手拈来,毫无破绽。这世上,只怕再没有能难得倒陛下的事了吧?我的陛下就是这么聪明全才。 谢茂自然不是无故乱撒金瓜子,他撒出去的金瓜子成色极好,一把撒出去就有四五两,原本对他们身份将信将疑的贾家村众人都被砸晕了头:这要不是不知疾苦的富二代,哪里就敢这么撒金子? 几十个羽林卫乌泱泱地挤进了贾仁善家中,贾仁善见谢茂出手阔绰,也下了血本想笼络住这位贵客,做成贩糖的生意——贾家村的红糖确实出名,可是,红糖再好,熬制手法又不保密,平民百姓宁可吃些平价的次货,也不会花重金买上等货。 彤城附近的官家贵人倒是愿意买贾家村的好货,只是运输不便,光彤城一地的销路毕竟有限。 若是能做上这皇商的生意,贾家村只要在村里出货就行了,运输自然由黄老爷的商号去琢磨。这对贾家村而言,是大大的好事。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贾仁善和族弟贾仁义一拍大腿,决定二人各出一半银钱,摆席招待贵客。 这会儿天都快要黑了,两位族老一声令下,村里各家各户都送来茶酒肉菜,桌椅板凳锅碗瓢盆,摆了八桌浓香赤酱的硬菜席面,请远道而来的皇商一行吃饭。 当然,在此之前,贾仁善还带着谢茂和衣飞石去村西头的熬糖作坊看了一遍。 尝了贾家村熬制的红糖之后,谢茂立刻倒戈赞不绝口,反倒是衣飞石满脸笑容开始挑剔糖这里不好那里不好——贾仁善就更高兴了。 挑剔就是为了压价谈条件嘛。这是想跟村里做生意了! 贾仁善吩咐准备办席! 回贾仁善家中的途中,谢茂与衣飞石私下说话,贾家村的村民也都很老实地不去偷听。 ——东家和大掌柜肯定在商量怎么和村里做生意了。 “陛下,您这是……”演上瘾了? 衣飞石不理解。商人只是个身份,花这么多功夫哄骗几个村夫,有必要么? “不慌。”谢茂挥挥手,又问朱雨:“银票契纸准备好了?” 服侍皇帝微服出门,朱雨早早就换好了各种钱币银纸,都是京城商号常用的票号所放,绝不会被识破身份。朱雨答应道:“是,老爷,备好了。” “待会儿小衣跟他们谈妥生意,先把定钱付了,叫他们安安心,松松神。” “其他的事,朱雨去办。” 谢茂吩咐道。 衣飞石猜不透皇帝又玩什么套路,不过,照吩咐办事他总是会的。 这夜贾家村开宴八桌,院子里灯火通明,主席上觥筹交错,吃得热热闹闹。客套话恭维话一套接一套,衣飞石趁着酒醺耳热之事,就和贾仁善谈妥了条件,约定采购红糖,何时来取,写好契书,不过,这么晚了,也不好去请乡里的文书来做中人,衣飞石不肯先给定钱,要明天请中人来签了契书才肯给。 “你还怕他跑了不成?这世上还有人敢赖老爷我的账?给他给他!”暴躁东家又开始日天日地。 大掌柜好说歹说,暴躁东家越来越暴躁,最终大掌柜无奈,只好把一千两定钱给了。 贾家村上上下下都觉得黄家这个暴躁的东家太仗义了!难怪人家生意做得大,难怪人家能跟皇帝南巡,这气魄,就该屌飞起! 散了席之后,安排住宿。东家和大掌柜当然要住最好的地方,就是贾仁善的家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