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生几次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保衣飞石却不遗余力。若他愿意让衣飞石陷入流言蜚语,还费这么多心思干什么?修礼立男后对谢茂也不是很难的事情。不肯这么做,正是爱惜衣飞石身后令名。 如此大义凛然之时,谢茂也不能承认对衣飞石的私心,另寻了个理由:“你来统管听事司自然是好,朕也放心。不过,为此后百年计,听事司以妇人为总裁更为妥善。小衣以为呢?” “臣遵旨。” 这理由衣飞石没法儿反驳。就有一腔愿为陛下效死之心,也得乖乖地听从陛下的安排。 皇帝说听事司交妇人总裁,如今的听事司指挥使就是龙幼株,比她官位更高的女子,只剩下黎簪云。总不可能交给黎簪云掌总吧?剩下的还能有谁? 衣飞石想起如今正在家里养孩子的谢团儿,心中大概有了答案。 ※ 谢茂南巡本就是为了解开衣飞石的心结,如今出来微服私访不到两天就说得七七八八了,谢茂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只因御驾露了行藏,再也没法儿去彤城偷偷走访,他就带着衣飞石在彤城附近的佘山、乌山玩了两日,几位大臣随行伴驾,留了好几篇脍炙人口的诗文。 随着御驾扈从大队伍在彤城汇合,太后銮驾也跟了过来,谢茂又陪着太后去东湖划船赏景。 所有大臣都是一脸懵逼:陛下还真是出来玩儿的呀?说好了巡幸深埠呢? 再过数日,京城听事司送来折子,奏曰,陈瀚已招认买凶阉割贾士廉一事,为了保证贾士廉去势之后还能活下来,陈瀚还刻意重金聘了一个京中专替宫监净身的老匠人,布置好蚕室,照顾贾士廉养伤。 至于勾结彤城学官革除贾士廉功名一事,陈瀚并不承认,听事司也没查出证据。 “诸卿以为如何?”谢茂问道。 被皇帝钦命彻查此案的是礼部尚书窦蜀珍,黎洵、李玑齐齐看他,他就上前一步,道:“启奏陛下,臣在彤城本地细查此案,查实陈瀚其人与前彤城知府张泽云偶有来往,其余人等皆相交泛泛。” “彤城县学学官冯雅纶乃太平元年丁酉恩科进士。两年前,冯雅纶在钦州任上急病过世,臣在县学走访,上下皆称此人生性刻板固执,不能变通悯人。” “以臣愚见,此事或与陈瀚无甚关系。” 冯雅纶是太平元年的进士,当时林附殷离朝病休,陈琦还不是首辅,负责科举的礼部尚书是文荣老大人,负责吏部选官的则是如今的单阁老单学礼。——反正都和陈家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至于冯雅纶当年是不是想要拍阁老孙子的马屁,人都死了,死无对证,谁说得清楚? 窦蜀珍当然不想牵扯太多,于是暗示冯雅纶是个老古板,歧视没了根的阉人,单方面做主革除了贾士廉的功名。否则,一旦扯到谁暗中支使谁谋夺生员功名,谁讨好谁谋夺生员功名,牵扯出来就是一大串利益相关的祸事。 黎洵、李玑也都纷纷附和。 很显然,如今没有人愿意搞事情。皇帝和历代先皇都不一样,处理党争根本不按传统路数,想要照着旧有的经验借机铲除异己,说不准就被皇帝横扫一枪,自己也跟着埋了进去。 谢茂明白群臣的心思,他也不想多生事端。未来还有一场修礼的大风暴,等着呢。 一个买凶残害生员的案子,交给听事司和一位礼部尚书亲自审理,没多久就水落石出。 皇帝离开青梅园之前,召来芈氏老妇和贾士廉,告诉母子二人判决结果:陈瀚被施以宫刑,罚银五百两。罚没的银子没充公,被皇帝提来赔给贾士廉母子做日常嚼用,省吃俭用一些,一辈子也尽够了。 芈氏老妇磕头哭喊老皇爷,送走御驾之后,又有几波人陆陆续续回来给送东西。 最先回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