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宿贞把衣飞石看了一遍又一遍,惊讶错愕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高兴,“谁教你的?什么时候教你的?我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真好。真好。” 被衣飞石轰塌的那半堵墙,恰好对着隔壁房间的玄关。 隔壁房间里边两个抛下亲戚跑出来打炮的情侣听见动静,女的懒洋洋地裹床单,男的穿了条裤衩子就过来察看情况,看着那一堵碎成渣渣的墙,整个人都不好了:“老婆,老婆,墙塌了!” 女的拿着手机披着床单一溜烟就窜了过来,一边拍视频一边张望:“哇哦,哇哦,真的塌了,这豆腐渣工程,老公你别动,我们拍个小视频放朋友圈和微博……” 女人用手摸了摸残留的墙面,这会儿烟尘渐渐散了,她看见对面的衣飞石和宿贞。 “……哇哦,”女人小声嘀咕,“胖鸭子。口味真重。” 衣飞石听不懂,不过,他看得出来,宿贞对此非常不高兴。 啪一声,才被撕下来的墙纸重新挂在了墙上,顶上钉着的仍是那一把水果刀。正在拍视频的女人嗷地尖叫一声:“嗷,哇,老公,你看见了吗?看见了吗?快快快我回放一下……” 没等她把这段视频拉回合适的进度条,两个穿着西服的年轻男人敲门进来,和这对情侣委婉地谈了一个价钱,直接把她手机拿走了。 宿女士只能和儿子换个地方继续谈话。 经过衣飞石示弱示威双管齐下,宿贞已经有些动摇了。 谢茂在背后牵着满脸忧虑的石慧,衣飞石对宿贞下了最后一刀:“容老爷子已经认出来了。今天下飞机,他就一直盯着我看,催促容舜给您打电话。——当时,电话没打通。” “这你不必担心……”宿贞本能地想要张开自己悬了十五年的大网,继续将儿子完美遮掩起来。 直到她看见衣飞石的双眼。她才醒悟过来,儿子根本不担心被发现身份,他就是想回来。 石一飞已经以容舜“老师”的身份成了容家的座上宾,不可能不引起各方面的注意。这一个彻头彻尾的意外,已经把宿女士的庇护计划豁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宿贞一厢情愿想要把石一飞赶回杭市,其实,连她自己都不肯定一定能把残局收拾好。 这一刀扎在了宿贞最薄弱的心防上,她沉默片刻之后,决定也很果断:“好。” “不过,我希望你暂时用‘老师’的身份留在容家。”宿贞的本能仍是保护儿子。 “是。” 衣飞石也没想过“认祖归宗”的问题。 他留京主要是想查查原身父亲死亡的真相,顺便不让原身母亲这么焦虑。 这大过年的,闹什么“妈不是妈,儿子不是儿子”的狗血事件,他也怕自己的倒霉徒弟承受不住。堂堂容家大少爷,一夕之间就成了来历不明的孩子,一大家子都成了没血缘的陌生人,这得多惨。 …… 石慧看着哥哥和那位贵妇的背影,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谢茂:“她真是我哥的妈妈?” “是的吧。我看了亲子鉴定报告,dna不会骗人。”谢茂说。 房间里谈话时,只有宿贞、衣飞石和谢茂三人,石慧被安排在隔房的房间里玩手机。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在容家的地下停车场里,宿贞对石一飞所说的那句“我是妈妈”。 石慧关心的并不是感情和血缘。她和石一飞没有多深的感情。 她关心的是:“她不理我,那我肯定不是她的女儿吧?” “不是吧。”一向对石慧很温柔的谢茂,这会儿却心不在焉。 倒不是他知道石慧和石一飞没血缘关系之后,就不想理石慧了—— 这会儿谢茂正竖起耳朵,饶有兴味地听衣飞石技巧娴熟地掐着宿贞的情绪,一步一捶,一点点围剿着宿女士坚韧的理智和意志。对此,谢茂深觉有趣,禁不住嘴角含笑,想起在谢朝的往事。 在谢朝后期,值得衣飞石这么步步小心对付的人,大概率就只有他了。那时候衣飞石对衣尚予都是直来直往,为了家族利益,衣尚予后退一步选择配合信任衣飞石,很少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