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目中,谢茂永远都不是单纯的“爱人”,还有一层君臣的关系在。 可这在现代人看来就太违和了。陪男朋友吃饭,把亲妈扔在一边?有悖伦常。 衣飞石才要坐下,闻言只能站住。 多年朝夕相处,他知道谢茂不是矫情闹脾气。外人不知道他们的君臣身份,他和谢茂彼此清楚。这时候由谢茂吩咐他回去陪宿贞,既符合新时代的伦理,又不违背他从谢朝带来的纲常。 可他并不想回去陪着宿贞。 他已经陪着宿贞说了一上午话,把谢茂晾在一边整整一上午了。 在谢朝他没有遇到这种难处。衣尚予再不满意他和皇帝的关系,也不能僭越到皇帝之前,谢茂所在的场合,连衣尚予都要放下一切,首先满足谢茂的需要。 这种优先级被衣飞石执行了几十年,很难改得过来。 这一瞬间,衣飞石明确地意识到,如果宿贞再这么排斥谢茂—— 谢茂或许不会在意,他很快就要失去耐心了。 新世界里,没有人能让他在谢茂之间做选择。他原本就是为了谢茂才会来到这个世界。 “先生不许我坐了。”衣飞石放下自己要盛饭的碗,拿着餐刀走到烤好的羊肉边,熟练地切下二指宽的肉条,洒上一点儿精盐,送到谢茂席前。 这是打定主意要留下,不许他坐下吃饭,他就在旁站立服侍。 谢茂哭笑不得,把身边椅子拉开:“不会好好说话?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你。” ——这不,那边看着的宿女士,眼刀子都快把谢茂戳成筛子了。 整整一天。 宿贞在等待“危险”降临时,被迫看着儿子和谢茂秀恩爱。 谢茂和衣飞石都自认为很克制,没有牵手搭背,没有眉来眼去。然而,情人之间的暧昧气息,他们还有将近四十年朝夕相处的默契。一整天都待在同一个空间里,还没什么别的事可做,这能藏得住吗? 宿贞眼睛都快被闪瞎了,动辄运气心想,等我儿子玩儿腻味了,我肯定把你*#¥%…… 一直到下午。 夕阳渐尽。 “她在撒谎。”宿贞说。 丁仪描述中的“危险”,始终没有来临。 “要不今天就先这样儿?”谢茂倒没什么,衣飞石坐在沙发上不住点头打瞌睡。他这个胖乎乎的身体,确实熬不起夜。昨晚就没睡觉,今天又是一整天。 宿贞见着儿子打瞌睡的模样也心疼,正要安排衣飞石上楼睡觉,她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没有被宿贞存在通讯录里的手机号码。 可她明显认识这个号码。 在看见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来电号码时,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沉静冰冷。 谢茂和衣飞石都看着她。 一连几个呼吸结束之后,宿贞才缓缓滑开手机屏幕,接通了电话。 她没有说话,静静聆听。 【贞姐,我是宿礼。你在门口弄了个什么阵法啊?快打开,让我们进去。】 阵法?宿贞很意外。 她拿着手机走到茶几前,用遥控器打开别墅外围的监控探头,投影墙上一片漆黑。 ——早上主食组埋伏之前,就把别墅里的所有监控探头破坏了。 谢茂把自己的通讯耳麦找了出来,切到主食组的通讯频道:“大门外什么情况?” 主食组在小别墅外边埋伏了一整天,谢茂几个在里边能坐能躺能吃饭看新闻,他们就只能喝风玩手指,趴得腰酸背痛。突然接到谢茂的通讯,负责外围的煎包汇报说:“一辆出租车下客。门外三个人,提着一个旅行包,叫门之后开始打电话——他们看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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