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祀神的时候他可以随便消失,现在当着这么多小妹子的面,倏地大变活人当然不行。岳云起身致歉,表示要去洗手间,匆匆避往别室。 “……你简直是,”谢茂从随身空间里掏出好几种伤药,衣飞石皆是摇头。 眼见衣飞石脸色苍白,冷汗涔涔爬了满头,谢茂捏着他后颈一次又一次,牙关紧咬,“混账!” 岳云突兀地出现在前排副驾驶座。 “老板,咋……我去。”岳云才过来一秒钟,就发现了衣飞石的惨状,“这怎么弄的?才给修好没一天。别往家开了,他这会儿疼得受不了,找地方停下来,我还有半瓶子存货,先给他用上……” 昆仑从后视镜里看了衣飞石一眼。 衣飞石微微缩着肩背,脸色苍白,额有冷汗。看上去真没到“受不了”的状态。 真是够能忍的。如果不是岳云一语喝破,从没有被人摧毁过玄池的人,大概都不会了解衣飞石此时的痛苦。他表现得太冷静了。 也不必谢茂吩咐,昆仑就听从专业人士岳云的指导,一盘子从主路上转弯下来,找地方停车。 “还找什么地方,就停这儿!”谢茂紧紧抱住衣飞石,暴躁地怒吼。 昆仑已经把车开进了一间酒店的停车场,找了个开阔的地方横着停下,岳云即刻下车,后排车门已经被谢茂一脚踹开,差点摔匆忙过来的岳云身上。 “老板,要不您先下来?”岳云问。再是豪车,空间也有限,挤着三个大男人略觉局促。 谢茂手里捂着几颗药衣飞石都不肯吃,他这时候哪里敢离开衣飞石? 看着衣飞石苍白不语的脸,谢茂简直又气又恨。可他怎么怪罪衣飞石?他了解衣飞石,衣飞石一言不合就坏了玄池,绝不是和他闹脾气,这仅仅是衣飞石在无奈之下解决问题的手段。 二人之间的信任没了就是没了,不管衣飞石说什么,谢茂永远都会将信将疑。 他曾经用摧毁衣飞石玄池的方式获得心安,衣飞石不过是重复了他曾经做过的事。 不是赌气。没有怨恨。 多么可怕。 一直到了现在,谢茂才醒悟过来。 他才想明白,当初在他失去对衣飞石的感情之后,他曾对衣飞石做了何等可怕的事。 谢茂记得当初冷静地利用衣飞石对他的爱算计衣飞石的完整过程,也记得当初对衣飞石下手时的心情,人的记忆就是那么玄妙。如果记忆中的自己没有如何强烈的感情,回想往事时,也很难生起别的感情——人总是对自己最感同身受,最认同自己的情绪。记忆中没有的感情,回忆时也不会有。 哪怕他最近渐渐地重新爱上了衣飞石,回想从前时,依然难以触动。 直到今天,衣飞石在他面前再次摧毁了玄池,他才感觉到不可思议的荒谬与隐痛。 “让岳云替你疗伤。”谢茂双手捧着衣飞石汗湿的脸,口吻中带着胁迫,“不要犟。解决问题的方式有很多种,你有嘴,我有耳朵……” 他突然意识到,衣飞石就是不愿意开口,才会出此下策。 记忆中,因为他非要逼问,衣飞石坚决不肯吐露详情,二人折腾得伤血淋漓的往事纷至沓来。 谢茂一生要强,从不向人妥协。此时眼眶微红,强压着颤抖的声线尽量清晰地向衣飞石认输:“我不问你了。不问了好吗?让岳云替你治伤。你想跑就跑,跑哪儿去都行……” 我认输了。 他的反应把衣飞石都惊住了。 ……君上眼眶红了?明明已经……斩前尘了。那些被设计来的爱慕,偷来的感情,不是都被斩去了么?为什么君上还会对我如此忍让?他有点磕巴:“先、先生?” 衣飞石根本没想过谢茂会如此在意自己。 当初谢茂坏了他的玄池,斩去他的顶上三花,亲口对他承认,这样才能让他放心。 二人相处也不过短短半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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