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不是刚刚重生的谢茂是谁?! ……我还是堕入心魔之中了么?谢茂看着眼前的一切,几乎无法挪步。 那一切显得太不堪了。 他记得很清楚。 那一日他送卢真去青梅山大营,顺道拐了小衣回行宫。 回去的途中,他用驰风哄着小衣,还故意当着老叔徐屈的面,对小衣“意图不轨”——他小心翼翼地将小衣捧在手心,因为他深爱小衣,也因为那时候的将门虎子当真惹不起。人家的爹想造反就能反手干翻谢家,实在太牛批! 如今他看见的是什么呢? 才十五岁的衣飞石身量未长、满脸稚气,狼狈地跟在驰风的马屁股后边,脸上身上都是鞭痕。 那是马鞭子抽出来的伤痕! 同样年轻的谢茂一手握着缰绳,控马小跑,速度倒也不快。 衣飞石轻功不弱,就这么勉强跟着,一路吃灰。 吃灰也罢了,谢茂打马时常常虚晃一鞭——他骑的是旷世神驹,哪里舍得抽?意思一下,驰风就知道该跑了——轮到抽衣飞石时,鞭子就实实在在地落在了皮肉上,刷地一道翻开的血痕。 事实上,那可恨的谢茂抽衣飞石时,也不怎么经心。 他抽马儿的鞭子轻,抽衣飞石的鞭子重,跟在马屁股背后的衣飞石还得自己判断局势,若是抽马儿的,衣飞石就跟着跑,不必动。若是抽衣飞石的,衣飞石还得判断鞭梢的走向,让自己赶紧上前接住。 若是哪一次判断错了,让谢茂抽了个空,事情就难以善了了。 就像现在—— 谢茂眼睁睁地看着,马背上的“谢茂”倏地驻马,似是很不耐烦地看着手里的银柄马鞭子。 随行的朱雨连忙捧出暖壶,斟上一盏冰镇葡萄汁奉上。“谢茂”满心毛躁地喝了一口,被抽得遍体鳞伤的衣飞石已经走到他马前,垂头道:“殿下,卑职知错了……” 死了无数次,衣飞石终于找到了多活片刻的方法。 他不能在这里呼唤君上,也不能自称臣。不管君上说什么做什么,他只要假扮成谢朝的衣飞石就不会死去。看,他已经顺利撑过了辕门初见,也跟着谢茂一起见了衣尚予,还踏上了回行宫的路。 所以,明明知道这是君上,明明知道君上对自己心怀恶意,衣飞石还是佯作不知。 “谢茂”手里的马鞭子就像是雨点子,朝着衣飞石当头狠狠惯了下来。 衣飞石只觉得满头满脸都是火辣辣的痛苦,可是,他不能躲避。 他对付这样的体罚有一整套经验,其实只要来请罪时跪下,谢茂想要抽他就得弯腰或是下马。 以谢茂懒得费事的脾性,很可能抽两三下就停手不想动了。但是,那也很可能让君上不耐烦地用鞭子绞死他。 衣飞石不大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自己死了还会重生。 不过,他还本能地知道,他不能死。 就好像忍着一切刁难羞辱责罚,活到寿终正寝那一日,他就能结束重生的噩梦,得知真相。 一次次死亡,重生,让衣飞石慢慢地学会了在暴君高压下生存的技巧,他很清楚自己要活到进地宫那一天。那好象是个漫长得难以承受的过程,不过初见的短短半天,就耗费了衣飞石大部分精力。 谢茂看了许久,终于明白了。 那不是他的心魔。 那是衣飞石的心魔。 ……我以为你的心魔在新古时代,在那间酒店里。原来,最让你痛苦的一切,都发生在谢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