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飞石将自己最初的灵切割了极小极小的一部分,悄悄藏在了给谢茂的那枚戒指上。 这是衣飞石的一点儿私心。 就算君上降临,不肯饶恕他,他被处死了,也有一丁点儿灵体留在谢茂身边。 只要君上不曾连戒指也一并销毁,他就能一直待在君上身边。甚至君上有朝一日又想起他了,想要再见见他,不至于九天十地无处寻觅,只要翻出戒指,就能看见他的影子——哪怕养出的灵没有他的记忆,没有他的脾性,毕竟也是个念想。 ……若是君上连这枚戒指都销毁了,想来也不会再顾念旧情,那他也就放心了。 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自己强行求来的爱情,给君上带来一丝遗憾痛楚。 谢茂总是信心满满地要对付君上,衣飞石对此的感觉却非常不好。 他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 ※ 二人交换了戒指,铠铠才带着助理过来,帮助他们更换第二套礼服。 对拜礼是谢茂强烈要求的婚礼环节,负责婚仪的团队也是晕的。现在华夏国学复兴,总有热衷传统婚礼的新人要求行古礼,谢先生要求的这个单纯的对拜礼,真是独树一帜——具体怎么搞,只能听谢茂安排。 衣飞石从来就不认同什么夫妻并重的道理。 天地有阴阳,夫妇有伦常,一个家里你说了算,我说了也算,天天在家吵嘴打架吗? 谢茂非要坚持谁正确就听谁的,衣飞石也不过是嘴上应和。说到底,真到了意见不统一的时候,大部分时候都是他遵从谢茂的吩咐。若非祸及谢茂安危,他吃多少亏也不肯和谢茂顶嘴。谢茂总认为他和衣飞石心意相通、三观一致呢,那不还是衣飞石私底下逊让顺从了么? 所以,谢茂坚持要对拜,衣飞石也没怎么插嘴,一言一行都听安排罢了。 在行礼的礼服安排上,谢茂问衣飞石意见,衣飞石倒是从善如流,说不如用谢朝的礼衣。 ——他是长在谢茂肠子里的虫,把谢茂心里的痒处摸得准准的。 谢茂果然满脸幸福,一副“联就知道,你在谢朝就想当朕的皇后了”。不过,若是穿上谢朝的皇帝冠冕,看上去未免太过隆重,一件龙袍就要绣三年,谢茂和衣飞石着急结婚,哪儿有那功夫? 因此,二人的礼服是简化版的龙袍,御常服。大约是太过喜爱想念在谢朝的小衣,谢茂在给剪裁图纸时,将御常服做了一些改动,加了一些襄国公日常穿戴武常服的元素进去。 今日的礼服实际上就是谢朝皇帝与襄国公的日常衣裳混搭版,前片蟠龙穿云,后片山河星辰,腰间玉带,顶上金冠,又有箭袖束腕。 换上这套礼服之后,旁边的助理都禁不住眼前一亮。 诚然谢茂与衣飞石穿着时装也很帅气,换了“古装”之后,气质好像更不一样了。 外面早已铺上厚席,谢茂与衣飞石相携回来,二人也不需要什么司仪唱喏,当一声,宾客们才惊讶地发现,旁边屋廊下居然放着一套完整的编钟。 在编钟附近,还有一支完全传统的乐队待命。 随着编钟一响,原本西洋味儿十足的婚礼,突然之间就穿越回了华夏。 谢茂与衣飞石于席上坐定。 跟随着乐曲指引,谢茂敬酒一爵,衣飞石满饮。 饮毕。 衣飞石敬酒一爵,谢茂满饮。 饮毕。 谢茂再敬。衣飞石再饮。 衣飞石再敬。谢茂再饮。 如此往复,三敬三饮。 谢茂与衣飞石起身,相对而立,举手齐眉,一揖到地,拜。 再拜。 三拜。 延嗣清平与昆仑送来酒具,二人同时相敬对方,满饮。 “自今日始,天地不与我寿。尔同我寿。” 谢茂突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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