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要跪下去,谢茂才紧紧抱住他:“小衣,小衣,朕在呢……” 外边迅速摆平了虫子,延嗣清平正要进来,通道门被衣飞石哐当摔上了! “那是我的小弟子……”衣飞石擦去嘴角的血渍,“先生,我如今神魂虚弱,无力救护。求先生把他放进我的灵台,我得养着他……” 谢茂听得脊背上汗毛都竖了起来! 衣飞石如今神魂已然十分虚弱,还要在他的灵台上放……那缕阴风? 那都不是残魂了!而是一缕消散之后的痛苦执念。若是衣飞石处于神魂健康的全盛时期,心疼徒弟,非要脑子抽筋去养这连魂都不是的玩意儿,谢茂也不能说什么,现在他自身难保,还要去火上浇油?! 看着衣飞石惨白的脸色,谢茂咬了咬牙,说:“我替你养。” “不,不,先生不能养他,他……”衣飞石本想说,他会伺机害你,话到嘴边脑子里又变得一片空白。 他明明记得自己有一个绝不能让谢茂养着徐莲残魂的理由,可是,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他自己的记忆也是一片混乱。根据眼前的一切,他推断出徐莲是以魂魄做代价,保护了他的安全。可是,徐莲为什么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保护他呢? ——除非他面临圣陨之劫,否则,徐莲根本不用使用《十日剖我守心不绝大轮回经》。 可我明明没有遭遇生死危机。我只是受了伤,我还没有到最后那一刻啊? 莫非,徐莲是知道我必死无疑,方才在我下界之后,擅自舍命救师?衣飞石两段完全冲突的记忆糅合在一起,稀里糊涂东拉西扯地嫁接出一个说服了他自己的版本,竟然丝毫没有怀疑。 “我受了伤……”衣飞石向谢茂说情恳求,“他怕我要死了,他想救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衣飞石原本不该记得细节,原本这该只是他的推测,他却感觉到一种刻骨的悲伤,仿佛亲眼看见徐莲将魂魄一片片切割成缕,化作流风散云。 剖我之身,假以虚合。守圣慈心,不使断绝。祈圣慈之久安,臣以十日飨众生。 剖开我的身体灵魂,祭祀给天地秩序。愿我的牺牲能让师父的轮回之道永存。希望恩师安然无恙,我愿用十日剖身的方式反哺天地。——所谓十日剖我,是指十天作为一个剖杀的轮回,使意识永囚其中,不得解脱。 衣飞石很急切。 看着他嘴角刺目的鲜血,谢茂忍着心疼,说:“好。” 依然在绞尽脑汁试图说服他的衣飞石愣住了。他们都知道这件事极其冒险,依谢茂对衣飞石的偏爱,说服他亲手把那缕阴风放入衣飞石的灵台,应该是件极其艰难的事。 “我自然不希望你因为任何事受到危险威胁。” 谢茂拿出天地树枝,仿似随手一撒,五根树枝插入地面,将阴风团团围拢,彻底稳固了下来。 他还能趁空给衣飞石擦去嘴角的血渍,安慰道:“你不要着急。已经安稳下来了,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替你办妥……” 衣飞石不断点头:“臣谢君……臣谢陛下……” “此事风险极大。你本就神魂虚弱,必须将心神都安定下来之后,我才能把他放进你的灵台。”谢茂一边说着,一边从随身空间里掏出一朵安神花,喂给衣飞石吃了,“念个安神诀吧。” 衣飞石原本听他说不能马上把阴风放进来,就疑心他要使缓兵之计。 毕竟谢茂这些年来的表现都太在乎他了,为了他的安全,衣飞石丝毫不怀疑谢茂可能会彻底杀了徐莲。 哪晓得谢茂丝毫没有使计哄骗他的意思,给他吃安神花,还要他马上念安神诀,那架势……仿佛只要他安定下来了,就真的会按照计划行事。 碍于神魂虚弱,衣飞石专注力不好,容易胡思乱想,谢茂轻轻抚摩他的背心,好不容易才让他缓缓定住神。 “他如今在我的随身空间里,已然被打上了精神戳记,为了安全,我要把他先放进摄灵图册,裹上一层防护,再放进你的灵台……你同意么?”谢茂尽量柔和地说。 衣飞石连连点头:“好。多谢先生。求先生小心一些,他如今只剩……只剩这一点儿了。” 谢茂听着他略微哽咽的嗓音就心疼,难免更加温柔:“嗯。他是你的徒弟,我自然千百倍的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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