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他的手,对他说,阿叙,你要回去坐关啊,你都快疯了知道吗?她没有怪他,她所有的遗言都是关心他。她那么好。 她死了。 刘叙恩总是忍不住想,如果她没有受伤,如果我没有打伤她,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欲求部是魔种之中势力最庞大的战部之一,突然发动总攻,气势汹汹,魔气冲天,就算刘叙恩此前没有与秀水元君打架,秀水元君陷入战阵之中也很难顺利走出来。 然而,谁都知道,秀水元君是带伤上阵。那伤是刘叙恩不识好歹、一言不合给打出来的。 那一战很惨烈。 刘叙恩断了八十三根仙骨,遍体鳞伤,抱回了秀水元君的遗体。 他听从秀水元君的遗愿,撤回了后方。在谢神府中,君上确实砍了他一刀。 ——那一刀,不是惩罚,而是宽恕。 否则,以刘叙恩的身手,怎么可能在君上的必杀一击中存活? 三公主遗命刘叙恩“回去坐关”,刘叙恩便回后方坐关三百年,直到心中魔气尽消,衣飞石才准许他重回战场。直到五百年前,刘叙恩血战欲求部,为替秀水元君报仇,强堕魔道,一己之力杀灭不可一世的欲求部,从此以后,欲求部自魔种中除名,再不复存。 欲求部消亡的同一天,刘叙恩以堕魔之罪,自陨战场,君上亲自将他遗体迎回。 刘叙恩再醒来时,记忆就不正常了。 “所以……”刘叙恩万般不解地看着谢茂,“是君上在我记忆里动了手脚?” 谢茂正假装不在意地听八卦,冷不丁被点名,想了想,说:“过去的事,就不要多想了。”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君上做了手脚,我又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君上。 话音刚落,刘叙恩已狠挨了一巴掌,侧身倒在了地上。 ——此前衣飞石也曾发怒打他,他宛如铜浇铁铸,屹然不动,反倒是动手的衣飞石指骨尽断,唬得谢茂赶忙上前察看。 如今衣飞石修为恢复,揍徒弟异常给力,刘叙恩趴在地上满脸是血,半晌爬不起来。 谢茂心说,我的个乖乖,得亏我俩生不出儿子。 “你所行恶事与你的记忆有多少关系?事到如今仍旧不知悔改,只问旁人有哪里对不起你?就算我与先生有不谐误会之处,你有心救我,什么办法不可以想,非得以所有人类做祭品,祸害苍生,只为你一己私欲?你仍旧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衣飞石质问之时,玉翡剑已渐渐逼近刘叙恩头顶,剑光吞吐带着煞气。 “师父。”刘叙恩苦笑,“弟子并非不知错。弟子也知道就算‘救回’了您,杀死这么多人,您也必然要处死我。弟子死前已堕魔道,心内偏执不知慈悲,就算您和君上提前一步阻止了弟子,若他日遭遇同样的处境,弟子仍旧会轻苍生重私欲……” 玉翡剑已高悬于顶,刘叙恩依然坚持不悔,这就是很明显地找死了。 三公主之死,从来都无法释怀。哪怕君上赐他当头一剑,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衣飞石从来杀伐决断,刘叙恩当面顶嘴说不悔,还威胁说下次还敢祸害苍生,他这么眼里不揉沙子的脾性,下一秒就要动剑杀人。谢茂见势不妙,连忙出声训斥:“还敢狡辩!” 玉翡剑才欲刺下,生生被谢茂的训斥镇住了。衣飞石也有点懵,狡辩? 刘叙恩就更懵逼了。他这番话里都是认罪,说他挑衅恩师都有点意思,和狡辩哪里沾边? “你师父也入魔了。你看他哪有半点偏执变态的样子?你自己是个坏蛋,就老老实实地承认自己打小就坏,和堕入魔道有什么关系?你在小衣座前修行多少年?说来也是堂堂正正的顶级修二代,一句话说得狗屁不通,像个什么样子?”谢茂劈头盖脸一顿骂。 刘叙恩才注意到师父确实满身煞气,和从前的气质有些不同了,但,没有入魔的疯狂啊? “用你那狗眼睛多看看,看看你师父是不是脑子清楚、心里明白。”谢茂没好气地问,“你告诉我,魔从何处来?——这问题答不出来,该挨揍的就是你师父了!教的什么徒弟?!” 衣飞石当然知道谢茂不会怪罪自己,不过,他犹豫了一秒钟,低头跪下。 这一跪吓住了刘叙恩,脸色瞬间苍白,第一次端正了态度,小心翼翼地答道:“回君上,魔从心起。人心摇摆不定,即是入魔。” 还知道心疼师父么。谢茂看刘叙恩也不怎么顺眼,毕竟这货太能搞事情了。何况听衣飞石说,这货还害死了自己的三徒弟。虽然根本不记得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