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要娶那位阿娇表姐,不管他是否知道那其中的意义。这位表姐注定要成为他的结发妻。 面前的茶汤已冷得透凉,对面皇子据候了许久不见父皇说话,不禁悄悄看过去,见他在愣神,更是一言不敢出。 皇帝当然知道正因为母亲格外聪慧,看出馆陶长公主在皇太后那里的分量,更知晓她对他父皇刘启的影响力,还有朝堂上皇太后的势力分布,而这位姑母并不认为有长公主的名头就可以了,还要培育出皇后才可以。于是,就有了她亲力亲为为他奔波,一手助他登上太子的宝座。 阿娇表姐,顺理成章成了他的太子妃。 红烛下,他掀开阿娇的盖头,那是一张明媚娇艳的脸庞,不是不美的,只是……那股张扬的美,并非是他顶喜欢的,可是怎么办呢?为了不再被欺凌,为了那张至尊至贵的宝座,他和他的母亲当初不得不这样做,才能有如今的繁华。 母亲说,你不喜欢不要紧,当作殿里的一个摆件,好好待她便是了。 可是阿娇表姐那样傻,她羞红了面颊,为人新妇,是满满的幸福,全然不懂本身被置于怎样的联姻中。她会笑着对他说:“殿下,娇儿今生都要陪着您的,无论前路如何。” 无论前路如何…… 皇帝牵起嘴角苦笑,他以为成为太子,娶了阿娇,得到馆陶长公主的全力支持便是最后了。还是他的母亲,王美人叮嘱他,皇太后还有亲生幼子在,你莫以为稳坐这个位子了。 所以,他要继续对这位表姐好,不但要好,还要处处忍让宠溺,让她觉得自己嫁的良人。这样,才能让馆陶长公主放心,才能让她心甘情愿的为女儿奔走,实则为他们母子二人奔走。 “父皇……” 皇帝古怪的笑容让他心头寒凉,生怕出事,便出言唤了他一声。 “啊?”皇帝茫然的抬起头,“怎么了,据儿?” 皇子据拱手,担忧之色尽显,“父皇,您要保重身子。” 皇帝凝视他,皇子据是王嫣宁的儿子,自小寄养在皇后膝下,皇后将他教养的十分出众,视若已出,他也对皇后格外依恋,真正像一对母子。很多时候,皇帝都把他当作是自己和皇后的亲生子,其乐融融的温暖。可是……他痛苦的闭上眼睛,真相却是,他的皇后,他的娇儿根本已无法有孩子。 这样残忍……他的双手沾满了娇儿的鲜血,染透了他们两人孩子的鲜血。 母亲说,每次和阿娇同房后,必要她喝下养身药,是助她早日有孕的。他信了,亲手捧给她,阿娇也信了,次次喝的一滴不剩。后来他才知道,这是避子药,母亲压根不想让阿娇诞下孩儿,她怕馆陶长公主来日会拿这个孩子做要挟,舍弃他。 因为……母亲说,如今只是隐忍,早晚有一天,你我母子不必再看旁人脸色!不必要受人辖制。 可是,母亲,娇儿是无辜的。他说。阿娇虽然是在他懵懂无知时定下的嫡妻,却也在相处中生出情愫,那情愫固然不能与江山皇位相比,但并非一丝也无。他年少,终究是不忍心的。 你是太子,日后便是皇帝,岂能为儿女私情所累?母亲坚持,并循循善诱,哄他,你要知道,日后永巷里的所有女人都是你的,还愁没有子嗣? 他沉默了,他不是担心没有后嗣,只是不知怎样面对阿娇灿烂的笑容,娇憨的说,殿下,娇儿要为您生下很多可爱的孩子,有男孩也有女孩,您说好不好? “好……”皇帝艰涩的说。眼中热热的,他有多久没有眼泪了,自从皇后薨逝,他那颗早就蒙尘的心益发不会跳动了。 “父皇,您要什么?”皇子据还在守着,今日的皇帝太过不对劲,猛地记起,好像却是母后的生辰之日。他低下头,心里的难过、苦涩,不住翻涌。 “据儿,你去吧,父皇想一个人静一静。”他一摆手,让长白带走太子。皇子据不住回头,留在他眼中的,只是个落寞不已的老人。 帝王,拥有最大的权势,全天下的财富、美人,作为代价,他只能在暗夜里品尝什么是孤寂,默默悼念帝王之位边上枉死的孤魂,孤家寡人…… 娇儿,朕对不住你,朕……不该用一所‘金屋’毁了你…… 皇帝伏在案几上,梦中那满园的姹紫嫣红,正中是一个身着蓝衣的少女,她戴着花环,手捧着一色鲜花,面如皎月,眼波流转,朱唇欲滴,笑容如阳光般璀璨,她说—— ‘殿下,娇儿既为您的嫡妻,是要一生相伴的。’ “好。”皇帝喃喃道。 ‘殿下,娇儿善妒,您不能娶那样多的妾室,娇儿会生气的!’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