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鹃险些说出这公馆里的秘密,吓得玉娇使劲掐了她一把,掐出一声惨叫来,还要骂她。 “你找死吗?活腻了是不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也不怕二爷割了你的舌头!” 小春鹃捂着发青的胳膊小声哭,楚楚可怜。 玉娇望了眼窗外繁忙的画面,深吸一口气,做出决定。 “去换身衣服,收拾得好看点,我们也下去会会贵客。” 两人花了近一小时,才将自己打扮得满意了,风姿卓越地走下楼,却没人理她们。 夜已深,公馆亮起了金灿灿的彩灯。 有人在喝酒,有人在跳舞,有人在聊天。无论他们做什么,都好像脚底下粘了胶水似的,离不开阮苏周围。 玉娇自认为打扮起来也足够耀眼夺目的,可是在那人群中走了一圈,竟然无一人注意她们,心底的燥郁之气又加重了几分。 门外又来了一辆车,阮苏与旁边的人打了声招呼,放下杯子迎出去。 她也赶紧迎出去,哪儿知这回来的不是贵客,而是每逢初一十五就要出城布施斋饭的大姨太沈素心。 沈素心是个怪人,玉娇自来到段公馆的第一天就这么认为。 她明明不缺钱,却总穿得像个尼姑,浑身上下一点颜色都没有。寒城这么繁华,而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总是躲在房间里念经拜佛。 最重要的是,她老是去城外免费布施斋饭,假惺惺的。 如果她是什么达官贵族的女儿,那还比较好理解,毕竟有钱人家的孩子跟普通人想法不一样,也有资本清高。 可玉娇打听过,她被段瑞金带回来之前,不过是个街上要饭的。 要饭的得了势,跑去捐助其他乞丐,装腔作势。 玉娇打心眼里瞧不上她,平时只当家里没这个人。现在看见是她,扫兴地调转了脚尖,准备离开。 阮苏倒是很自然的与沈素心聊了起来。 “沈姐姐又出城了吗?今日来吃饭的人多不多?” 沈素心说话就像个老太太,慢吞吞轻飘飘,与她那寡淡的脸及其相称。 “南边闹土匪,百姓们好不容易种出来的庄稼全被他们糟蹋了,不少人逃到寒城来,因此比之前稍多些。” “是吗?那看来以后要多准备饭菜了。” 她点点头,看了眼阮苏。 “你要跟我一起么?” 阮苏笑着摆摆手,“我这人只会吃喝玩乐,正经事是做不成的,还是沈姐姐自己去吧。对了,今晚公馆开舞会,来得都是我朋友,沈姐姐也来玩啊。” 沈素心早就听见喧嚣,这时打量了几眼,拒绝。 “不了,我出门一天累得很,想早点休息。” 阮苏没有挽留,笑吟吟地看着她走上楼梯,回到朋友当中。 玉娇站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感觉自己跟局外人似的,心里憋着一股气,很想找个地方发泄一场。 昨晚又通宵打麻将的王亚凤终于起床下楼了,站在餐厅门口端着杯咖啡喝,秀丽的脸上挂着万年散不去的黑眼圈,手指永远夹着一根女士香烟。 玉娇马上拉小春鹃过去,要与她合计对付阮苏。 谁知把事情原委讲了一遍,王亚凤道:“既然二爷都同意了,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呢?人多还热闹点。” 她说着瞥见几个熟悉的人影,是与她一起打过麻将的人,立马放下咖啡问:“这不是赵太太么,今晚也有空来玩了?怎么样,玩两把?” 牌搭子们阴差阳错凑到一起,转眼就搭起了几张麻将桌,噼里啪啦打起来,大有不通宵不罢休的架势。 玉娇气得脸发青,冲小春鹃抱怨。 “怎么人人都向着那个狐狸精?” 夜里十点,段瑞金回来了,一进门就听见舞曲与麻将声聊天声组成的大合唱,是段公馆以前从未拥有过的。 他讨厌喧嚣,快步进屋,一抬眼就看见了坐在人群中的阮苏。 在场这么多人里数她年纪最小,数她最瘦,小小的身躯被华丽旗袍包裹着,一看就是没彻底长大的小姑娘。 可这段公馆又是她的主场,人人都要跟她喝酒,人人都要帮她点烟。红男绿女围在她身旁等候许久,就为了与她讲句话。 而她左拥右抱,一会儿捏捏曼妙女郎的鼻子,一会儿将贵公子的眼镜架在自己鼻梁上。偶尔说句话,定然引起大家的欢笑,混得如鱼得水。 这女人……简直跟个妖精似的。 段瑞金想。 他驻步停留了几秒,妖精从人群缝隙中窥见他,站起身端着一杯鲜血似的葡萄酒,M.bjZjNf.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