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走进了卫生间,关上门洗漱。 阮苏是来要解释的,却受了一肚子气,不肯走。把棉袄一脱,钻进残留着他体温的,暖呼呼的被窝里,躺在里面等他出来。 段瑞金洗漱完打开门,眉眼乌黑面容白净,嘴唇上带着湿润的水意,看起来非常柔软。 想当初刚见到他时,阮苏总觉得他长得帅归帅,却阴森森的,没什么人味儿。 如今则发现,他的冷漠阴沉都写在脸上了,内里其实有着迷糊的一面。比如此刻,后脑勺几缕头发翘起来,跟弯弯的豆芽似的,而他毫无察觉,戴好围巾便要出门。 她实在看不下去,跳下床把他拉回来,往梳子上喷了些生发油,为他梳了个油光水滑的大背头。又往他脸上抹了点雪花膏,用手指细细的按摩吸收了,然后才道: “老天爷给你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你别暴殄天物呀。寒城风那么大,光着脸走出去,用不了几天就给你吹出两坨高原红来。” 段瑞金以前最不喜欢用这种东西,认为柔嫩的皮肤有损男子气概。但此刻看着她关切的神色,说不出反对的话,嗯了一声往外走。 阮苏捏着装雪花膏的瓷瓶子,看着他的背影问: “你晚上可以早点回来吗?我等你到十点,我们好久都没有一起吃晚饭了。” 他步伐微微停顿,没说话,闷头出了门。 阮苏不信他没听到,既然听到了,就必然会做出决定,究竟来还是不来。 白天她依然去百德福,天一黑就赶紧回来,吩咐人做一桌好饭菜,自己则去卧室洗漱一番,重新化上美美的妆,穿了件新买的加绒旗袍,外面套着他送的银鼠皮斗篷,坐在餐厅开始等待。 等了两个多小时,小曼走进来道: “二爷今晚怕是又要吃完饭再回来了,太太要不你先吃吧,别等了。” 阮苏摇头,“等都等了,干嘛半途而废?我今晚非等他回来一起吃不可。” 小曼问:“那你不饿吗?” 她想撇撇嘴无所谓地说不饿,可是摸着自己早就在咕咕叫的肚子,情不自禁改了答案。 “你去给我弄盘点心。” 小曼无语极了。 “饭摆在面前不吃,非要吃点心填肚皮,您这是何苦呢?二爷不会回来的。” “你这死丫头,找骂呢?去不去?” “好好好,我去我去……” 小曼给她弄来一盘点心,她吃了几块压下饥饿感,继续漫长的等待。 转眼到了九点多,天寒地冻,夜比日长。 佣人们大多都睡了,只有小曼还陪着阮苏坐在餐厅,对着一桌子冷掉的饭菜打瞌睡。 当当当—— 十点整,客厅的黄铜大摆钟敲了十下。 小曼的瞌睡虫被赶跑,擦了把口水望向门外,见那里没有一个人影,对阮苏道: “看吧,我就说他不会回来,你还不信。” 阮苏低着头没说话,因为心中已经被失望占满。 段瑞金这个无情的人,居然真的把她晾在这里白等。之前说什么“我爱你”、“只要你开心什么都可以”的话,全是骗人的。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去他妈的。 她起身打算上楼,小曼叫醒张妈帮忙撤菜。 当阮苏走到第十级楼梯时,院外传来车声。 她停下脚步竖起耳朵,确认那辆车开进的是段公馆的门后,立刻冲下去吩咐小曼和张妈: “别撤别撤,快摆回去!炉子上的汤也端上来!快!” 说完这些她回到先前的椅子上,坐好后单手托着下巴,闭上眼睛,装出副等人等到昏昏欲睡的可怜模样。 小曼知道她打得什么算盘,很配合地留在客厅,等看见段瑞金进来,故作惊讶地说: “二爷,您回来了!” 段瑞金淡淡地嗯了声,视线有意无意地往餐厅瞥。 她立刻说:“太太还在等您呢,怎么劝都不肯去休息,到现在晚饭也没吃,您快去看看她吧。” 她给了台阶,段瑞金顺着台阶下,走进餐厅看见阮苏脑袋一点一点的小模样,目光顿时变得温柔起来。 这个心机太太……小曼在心中吐槽着,表面上却配合得□□无缝,小声喊道: “太太,太太,二爷回来了!” 那一刻就像电影的慢镜头一般,阮苏先是睫毛颤了颤,然后缓慢地睁开眼睛,抬头望向声音来源处,捕捉到段瑞金的身影。眼中有片刻的迷茫,继而绽放出一个甜美欣慰的笑容。 “你回来了。” 没有抱怨,没有责怪,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令人恍惚以为看见了世上最美M.BjZJnf.COm